路明非就怕老唐也給他來這麼一手,所以随便編了個借口把老唐哄住,讓他乖乖接受檢查,省得到時候事情突然變得麻煩起來。
老唐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路明非找了把椅子坐在床前,落座的一瞬間,靈體瞬間從體内飛出來。
從古一法師那裡複制了靈體的知識确實有用,換做平時路明非要讓靈體單獨行動,還需要靜坐片刻,有“施法前搖”,但現在瞬間就能做到。
靈體飄到老唐身邊,伸手按在他的額頭,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流光湧入老唐腦海。
用靈體進入别人的思維内部是難度極高的法術,也就是複制了古一法師的知識,才能讓路明非如此輕松地做到。
進入老唐的思維後,路明非的靈體懸浮在一片仿佛宇宙的漆黑虛空中,周圍是無數大小不一,亮度不一的光球,像是宇宙中無需排布的恒星,區别在于相比于真正的宇宙,這些恒星之間的距離很近,而且互相之間還有光路鍊接。
環顧四視,路明非基本能确定老唐這貨就是諾頓了。
思維空間裡這些光球實際上人的記憶和情感所形成,不同的光球承載着不同的記憶和情感,而光球的大小和亮度并不取決于記憶的存量,而是記憶的重要程度——或者說深刻程度。
人類生存的時間有限,而且會遺忘,所以思維空間裡這些光球照理說不會太多,光球之間的體量相差也不會太大。
但老唐的思維空間就不一樣了,路明非放眼望去光球多到數不勝數,而且很多都大得離譜。
這絕對不是人類能有的存量,路明非覺得可以直接破案了。
不過本着嚴謹的精神,他決定再确認一下。
念頭一動,路明非的思維空間裡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最後幾乎消失不見——在這個狀态下他可以潛入這些光球中,隻要嚴格作為一個觀察者,不進行任何幹涉,就絕不會被察覺或者注意到。
從最大的幾個光球裡找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路明非一頭紮進去。
仿佛穿過了一層不透明的水幕,眼前的波瀾散去後,路明非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古老的戰場上方。
從他的視角能俯瞰到大半個戰場。
兩支大軍旌旗聳立,一邊是鐵灰色,一邊是黃色,旌旗連成一片,像是兩片貼地飄流的雲,交界處泾渭分明。
隻是鐵灰色的一方數量上明顯要遠少于黃色旌旗的一方。
路明非低頭看過去,鐵灰色的一邊領袖是一頭巨大的龍,體長起碼有五十米,不同于路明非以往見過的任何龍,這條龍身上居然有一身鐵色的重甲,仿佛一座金屬構成的小山,隻有龍王才能擁有如此雄偉的力量。
而龍身後的軍隊放眼望去也都是死侍,從最普通的死侍、到高階的蛇形死侍甚至背後生出了龍翼的龍形死侍都有,它們不安地嘶吼着,無數龍文彙聚在一起,隐隐醞釀出一場元素風暴。
而在鐵灰色的軍隊對面,是一個體格高大到幾乎不似人類男人,他穿着簡陋的衣服,沒有铠甲,脖頸和側頰攀附着暗黃色的鱗片,手中握着一柄銅色的劍——在他手中這是一柄略微有些寬重的單手劍,但對普通人而言差不多是一把比自己的頭還高的巨劍。
而令路明非捉摸不透的是,男人身後除了有大批的點亮着黃金瞳的混血種軍隊以外,居然還有一條盤旋在天空的巨龍——一條身軀修長,背後生着巨大龍翼的巨龍。它從形态上更接近于東方傳說中的龍,有着近似于蛇的身軀,不同點在于為了支撐起背後的龍翼,它的上半身要更雄壯一些。
它的身長還要超過對面身着重甲的龍王,但因為瘦長的體型,實際上的體積要差上許多,身上暗黃色的鱗片幾乎和持劍的男人同為一色。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叫陣,兩支軍隊安靜地對峙,唯一的聲音就是呼嘯的狂風,仿佛從天的一端刮到另一端。
喚醒戰争的是龍王和男人的怒吼,那吼聲驚天動地,仿佛鐵灰色和黃色的雲中打了個霹靂。
鐵灰色和黃色的雲團交彙,混血種和死侍厮殺在一起,有的混血種身上隐約帶着些龍類的特征,有的穿着盔甲拿着武器,但全部都是骨質或者石質的。
龍王高聲頌唱言靈。
圍攏在龍王身邊的都是高階的龍形死侍,它們握着仿佛權杖一樣的煉金造物,同樣嘶吼着言靈,權杖将它們的力量串聯起來,攪動着整個戰場上的元素,在空中彙聚成彩色的水幕,水幕下起了一場發光的大雨,每根雨絲落地都擴散成一場微型的元素風暴,一時間竟然讓路明非聯想到了集束炸彈轟炸的場面。
暗黃的巨龍身邊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元素之雨會主動避開它,它擡升到天空中元素構成的光幕下方,幾乎和看戲的路明非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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