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心見我敗亡,可憐我與神将刀對槍,隻殺得筋疲力盡、頭暈目眩、腹痛不可當,你袖手旁觀在山崗。
手摸胸膛你想一想,你有何面目來見妻房?”
盡管傳統戲劇的身段唱腔是固定的,但光看這一段台詞,不同演員給人的感覺竟能天差地别,有尖酸數落的、有怒火中燒的、有自憐自艾的……難就難在如何處理其強烈而複雜的情緒。
在建構素貞的具體形象前,聞君意首先考慮的是藝術表演形式。
京劇是一種舞台劇,但他同時也在錄節目,而後者——電視機前的觀衆,才是他的基本盤。
舞台離觀衆距離很遠,他的肢體語言必須更為直白和誇張,而綜藝錄制意味着不同機位,後期能切近景和特寫,所以他的表演可以足夠幽微和自然。
“從當時情境來看,素貞大戰後精疲力竭,又是分娩在即,腹中劇痛,必定氣短氣虛,聲浮語促,在演繹一大段台詞時,不時歇上那麼一歇,偶爾側頭閉眼,虛弱喘息,這是在忍痛。”
“我調用了自己闌尾炎發作時的經驗,也觀看了一些孕婦分娩的紀錄片……”
下台後的專訪中,聞君意分析着自己的行為根據。
另外喘息聽起來像是楚楚可憐的幽咽,閉眼通常代表不忍決絕
等心理活動——當你設計出足夠典型的細節,經過鏡頭的選取,觀衆會結合故事設定,自動腦補更多。
這是很取巧的刻闆套路,無須投入任何情緒就能像模像樣地糊弄過去。
聞君意的演員修養不允許自己止步于機械性的重複,他必須更加深入地體驗角色,才能創造出活生生的、獨一無二的素貞。
這段表演的關鍵是分析素貞的感情主基調,從最直觀的驚怒悲痛,再到更深層的愛恨貪癡舍悟離迷,這千百滋味,究竟該突出哪種?又該如何精準簡潔地呈現,從而讓觀衆感同身受?
角色的内部情感邏輯是連貫的,聞君意選擇倒推因果:“白素貞最後和許仙和好了麼?”
在素貞還沒見到許仙前,就喃喃:“為姐也深恨許郎薄情無義,隻是細想起,此事也隻怪那法海從中離間,以緻如此。”
等許仙解釋自己被法海囚困不得出後,素貞立即回心轉意,主動幫他圓場:“想此事都是那法海不好!”
許仙:“想此事都是那法海不好!”
小青罵他:“許仙,你這負心之人,隻顧你一人自在,哪裡明白小姐的苦楚!”
素貞:“官人如今他明白了。”
許仙繼續大跟屁蟲:“如今我明白了!”
——這般婦唱夫随,顯然是素貞在自圓其說,而法海則是她為夫君開脫的借口,邏輯類似“老公出軌,都怪小三”。
小青都無語了,罵她心腸軟,罵她不長記性,氣得要走人。
你們恩愛夫妻愛咋咋滴吧,别弄得隻有我小青做惡人。
其實白蛇和青蛇更像是某種自我鬥争的分裂産物,白蛇:原諒他、相信他,哪怕自欺欺人。青蛇:要麼宰了負心渣男,要麼一走了之。
小青的怒、恨、怨是代天下女人而發的;賢妻素貞反而是許仙們的幫兇。
這就不難推斷出素貞說“你怎麼忍心将我傷?”的心理動機。
“在呈現這段台詞時,我着重突出素貞的癡情以及軟弱。她确實在訴苦、在洩憤,但她同時也期待着許仙的珍惜和挽回。她這是在哀求許仙了:求你快點解釋吧,隻要給我一個借口,無論什麼我都信。”
素貞所渴望的幸福是如此堅定,若能得償所願,已經無所
謂真相。
“人的真實反應其實是很簡單的,所以除了分娩在即所造成的強烈生理痛苦,我隻設計了一個肢體動作,那就是素貞始終望向許仙而背對小青,這是她内心世界的傾向性。”
小羽氣憤地提問,“這出戲到頭來不是給渣男洗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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