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甯在上輩子就是個運動廢柴。
她會鋼琴,會素描,會書法,唯獨體力差勁得一塌糊塗,要說從小到大什麼時候鍛煉過,大概隻有練形體那會兒跳的美麗芭蕾和天鵝臂操。
結果别人是漂漂亮亮的小天鵝,她到一半就被累得半死不活,活像隻即将被端上餐桌的撲棱蛾。
後來形體沒練成,臉上肌肉倒是差點抽了筋——因為甯甯跳死亡芭蕾時的面部表情總是特别豐富。
被累的。
所以綜上所述,她理應是極不愛動彈,對于孟訣提出教授劍法一事,也是打從心底拒絕的。
可耐不住它實在是太香了。
修道之人的體質與她上一世截然不同,被靈氣浸潤的肌體練精化氣、練氣化神,劍心、劍意、劍骨在拔劍時凝于一掌之間,星痕出鞘的瞬間,渾身血液都為之亢奮叫嚣。
劍修的揮劍不是單純為了“揮劍”做出的動作,而更像是聽從于一種來自本心的本能,身姿變換之中,天地靈氣前所未有地充盈于其間。
這并不是一種讓人厭惡的感覺。
所以甯甯雖然累如老狗地喊了句“再也不練”,卻還是在一陣短暫休息後,繼續在孟訣指導下學會了一式又一式的動作。
開玩笑,她在之前可是打算征服高考的女人欸。
練劍和學習其實沒太大差别,人人天賦各異、修行全靠苦練、離不開拜師學藝,有人天才隕落,也有人從底層小輩一步步往上爬。
更不用說那些大考小考,不就和仙門裡的秘境試煉沒什麼兩樣麼。
她能在史地生數理化的題海戰術裡屹立不倒,難道還會怕這個不用怎麼動腦子就能學會的劍法。
“金蛇劍法源自苗疆,講求變幻莫測,倒劈斜戳,皆可在瞬息之間大敗敵方,不拘泥于固定格局。這一招金光蛇影最為緻命,憑借刀劍分化,可形成一人禦百劍之勢,你且看好。”
孟訣矯正好她的姿勢,把雙手從甯甯肩上松開,親自拔劍為她演示。
甯甯聽着他的話,自動腦補成課堂上英語老師的經典語錄:“這個表達一定要記住,寫作時再加上倒裝句和定語從句,不要拘泥在固定用法上。憑借句式分化,可以讓一篇作文裡有好幾種高級表達,作文肯定能拿高分。”
太接地氣了。
金蛇劍法變化萬千,斷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好在孟訣劍心大成,算得上同輩中最為優秀的老師;甯甯的這具身體亦是天資卓絕,不到三日,便已能大緻将其掌握。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跟着大師兄,她有肉吃啊!
沒錯,孟訣在一衆窮困潦倒的劍修中鶴立雞群,他是個吃得起食堂的有錢人。
“玄虛劍派?窮?”
孟訣聞言輕笑一聲,真真可謂翩翩公子溫雅如玉,一雙桃花眼如沐星河:“小師妹,玄虛乃劍道第一大派,自然不會克扣錢财。窮的不是師門,而是用錢的人——縱觀上下,像師尊那般傾盡所有追求劍道的可不多。”
甯甯偏着腦袋一想,對哦。
他們那個吊兒郎當的劍癡師傅成天滿世界地亂飛,見到寶劍和劍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會買下來;
原主嬌生慣養,花錢不知節制,變成窮光蛋那是命中注定;
小師弟也是個用錢大手大腳的祖宗,更不用說身為皇家子弟不識人間疾苦,被人騙走了不知道多少靈石。
至于那個她還沒見過面的大師姐,根據原文裡的描述,也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酒鬼,人生中唯有劍與酒與美人最珍貴。
原來窮困潦倒的并非整個劍宗,而是他們這奇葩的親傳師門。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堆窮光蛋聚在一起,也真是沒誰了。
跟着孟訣練(吃)了三天劍(肉),甯甯收到了師尊天羨子發來的通訊符,邀她去府上聚一聚,見見新收的小師弟。
就是男主裴寂。
紙鶴狀的通訊符被她拿在手裡輕輕揉捏,甯甯斜依着門扉,蹙眉露出一個極淡的笑。
之前都是小打小鬧,這接下來的劇情,對她可就不太友好了。
*
據天羨子所言,山頂蕭索,山腳沒牌面,把居所建于山腰之間,才是真真正正的賽神仙。
書裡從未描寫過他居所的詳細模樣,所以當甯甯趕到玉衡峰山腰時,忍不住愣了一下。
乍一看去是棟雕梁畫棟賞心悅目的仿園林建築,丹楹刻桷、雕欄玉砌。未經修剪的靈植盤旋而上,翡翠枝葉纏繞着樓宇之上的飛龍石雕,頗有幾分綠意掩映的生機盎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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