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樊霄不願說,陸臻順勢換了話題:“樊先生最近很忙?”“忙也不忙。”樊霄略顯落寞的喝了一口酒,傾注過來的目光像海水一樣深切。陸臻被沉沉的眸光包裹,他心裡一緊,感到好像有什麼事情将要發生。樊霄終于要表白了?陸臻竊喜,他将手中玫紅色的液體晃得有些炫目。不知怎的,陸臻忽然想到了遊書朗,三年前,他追了好久的遊書朗終于表示兩個人可以相處試試時,他好像也是這樣高興的。甚至,更高興一點。陸臻飲淨杯中酒,擺了一個笑容問道:“何談忙,何又談不忙呢?”樊霄唇形好看,兩片唇微張又抿緊。最後帶着一點點自嘲緩緩而言:“忙,是因為假裝很忙。”“假裝很忙?”陸臻思量了一下,“樊先生不想見我?”“怎麼會,隻是…”樊霄苦笑,“隻是你應該沒時間見我吧?”“我有的。”太露骨了,陸臻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是挺忙的,但樊先生若是約我,我一定會抽出時間赴約的。”然而,回答陸臻的又是一聲無奈的苦笑。樊霄在陸臻肩上拍了兩下,神情和語氣都似情傷:“你看看再點些什麼,我去下衛生間。”直到樊霄離開,陸臻依舊不明就裡,他沉默的飲酒,心中七上八下。“其實,樊總的獨占欲是很強的。”一句蹩腳的華語從沙發的角落傳來,吓了入神的陸臻一跳。他循聲望去,看到幾乎壓進黑暗中的樊霄的助理,忽然…就明白了。是該分手了,和…遊書朗。沒有愛過“沒有其他原因了?”遊書朗的尾音落得穩穩當當,平且沉,辨不出喜怒。陸臻心有愧疚,因而一直忐忑,分手的話說得磕磕絆絆,準備了一晚的詞兒散得七零八落。“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一句話,幾乎打碎了遊書朗臉上的平靜。眉骨下的陰影重了一些,他摸出根煙放在手中慢慢揉。對面的青年一直垂着頭,遊書朗隻能看到他的發頂。他曾經愛過那一頭細軟的發絲,像是溫柔延展到最後的末梢,摸上一把心裡就如浸潤了一場無聲的春雨。如今,發絲依舊在陽光下閃着柔亮的光澤,掩住了青年的眉眼,隻留一截收緊的下巴。雙唇緊抿,手指扣着牛仔褲上故意為之的破洞,已入深秋,時髦漂亮的陸臻還穿着單褲,指甲伸進洞裡,在皮肉上留下一道道紅痕。算了,遊書朗心軟了。書架上熠熠生輝的皇冠,衣櫃中價值不菲的物品,粗劣不堪的借口,前後矛盾的托詞,合不上軌的行程……一切,都不問了。既然陸臻已經決定離開,也為他們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找足了借口,他還何必撕了他的臉面,扣上一頂帽子讓他難堪。煙被抛到嘴裡,點燃。遊書朗在缭繞輕軟的白霧後最後問道:“想好了嗎,陸臻?”猝然擡眸,陸臻終于平視過來。指尖慢慢收緊,褲子被抓出皺褶,眼圈的紅痕又重,他幾欲張口又都放棄。最終他的眸瞳中映出一片璀璨,是書架上皇冠的光芒。咬着牙,陸臻一字一頓的說道:“想、好、了。”兩下無言。除了升騰的白霧,屋子裡似乎沒有活物。一顆煙罷,遊書朗将煙蒂按在煙灰缸中。“我走了。”他起身,“以後好好照顧自己。”男人步子利落,不見任何猶豫,手指搭上入戶門時,聽到身後人嚷了一聲。“遊書朗!”餘音未絕,陸臻已驟然奔來,一頭紮入了男人的懷中,緊緊地環着他的腰,哭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水溫熱洶湧,浸濕了襯衫燙着皮肉,遊書朗雙手垂在身側,未如從前一般擁緊青年。“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抽涕聲中,他輕輕推開了陸臻,沉身與他對視,“别哭了,其實你挺勇敢的,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手掌最後一次揉了揉青年的頭發:“好好生活,你的工作環境比較複雜,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其他方面也别虧待了自己。”做了最後的囑托,遊書朗轉身欲走,卻再次被陸臻拉住,淚光微閃的眸子直白地迎向他。“遊書朗,你愛過我嗎?”未帶缱绻留戀,陸臻的話中聽得出一點責難的意思。高大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沉和的眼中戴面具的人燈光昏暗,魅影飄忽,淩亂的光線和狂野的音樂不知誰在切割着誰。心甘情願堕入其中的人們,身體似乎隻剩下殘影,沒有靈魂壓着,顯得輕飄飄的。裝得下彷徨與頹敗的地方,隻有酒吧。遊書朗又喝了一杯。他幾乎打了一圈,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過了酒,七分閑話三分笑,遊刃有餘。樊霄終于從人堆裡掙巴出來,他是手裡握着真金白銀的投資商,自然受人追捧。貼着遊書朗坐下,他身上散着酒氣,收了一直挂在臉上的妥帖笑容,低低“草”了一聲。遊書朗垂眸,看了看兩人之間容不下一指的距離,忍住了沒動。“碰酒了?你手上還有傷。”他問。“沒有,喝得果茶,就是有點煩了。”樊霄翻了煙出來,問也沒問便塞進遊書朗口中一支。“我不在公共場合吸煙。”遊書朗乜了一眼樊霄,用舌尖将塞得過深的香煙往出頂了半寸。樊霄的手一頓,随即将從煙盒中已經拎出半截的香煙又塞了回去。“忘了遊主任規矩大。”雙指一分,他從遊書朗口中夾回那隻煙,轉手咬在自己齒間。“唉!”被雙唇含過、被舌尖潤過的香煙如今換了主人,遊書朗徒勞地舉着手,面有尴尬。“怎麼了?以前我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煙過給你,也不見你這麼大驚小怪。”以前是遊書朗沒亮明性向,隻能硬着頭皮裝直男,如今…“沒事。”遊書朗拖過一瓶酒,滿了空杯,吞了一半後,鮮少地解開了喉下的第二顆扣子。“這酒後勁大,沒你這麼喝的。”樊霄雙肘壓在膝上扭着身子從遊書朗的領口看進去,隐約的肉色勾人,想咬。他壓着心性兒,問道:“心情不好?”遊書朗短促地笑了一聲,口吻一如平常:“樊總想多了。”吐出的白霧被騷包的光線映得妖冶,摘了煙的樊霄又靠近了一些,勾了一眼男人的鎖骨才去看他的眼:“知道我為什麼看出了你不開心?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哪種人?”遊書朗随口問道。樊霄的眼波閃了閃,凝眸望來,目光深長,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戴着面具的人。”“……”“再有人來纏你,我幫你擔着。”遊書朗下意識将樊霄此言理解為不願應酬,他再次滿了酒,表情依舊漠然:“要是煩得慌,咱們可以先走。”說什麼來什麼,一個身量中等,面貌隻稱得上端正的男人分開人群,湊到了兩人身旁。“你姓什麼來着?”男人指着遊書朗表情有些浮誇,“别告訴我啊,讓我自個兒想。”“遊書朗,遊主任。”樊霄将口中的煙從左側推到右側,臉子撂得很快。遊書朗似不經意的在樊霄腿上拍了一下,繼而笑着向身旁的男人伸出手:“薛副總,我們又見面了。”“哦對,遊主任。”薛寶添看不上遊書朗這樣的小角色,又不想得罪了樊霄這個财神爺,如今見樊霄這麼給遊書朗做臉,隻能憋着氣給遊書朗上了根煙,“賞個臉來一根?”遊書朗接了煙,夾在指間沒點,依舊笑得溫和甚至帶了三分恭敬:“薛副總,這段日子忙什麼了?怎麼幾次圈内人的聚會都沒見到你?”樊霄于暗影中蓦地一笑,揚了揚眉,眼神勾着遊書朗瞅不夠。他知道遊書朗的性子,周全且妥帖,随和也大度,但若真的踩在了他的逆鱗上,倒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兒。“啊,我這段日子出國考察了一個項目,昨天才剛剛回國。”被人在酒吧後街揍成豬頭,又被人撿屍雞奸,養傷養了半個月,被親爹禁足半個月的薛寶添将謊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自如極了。遊書朗笑笑,面上帶了一點欽佩:“辛苦了薛副總。”樊霄卻不想饒他,懶洋洋地問道:“太子爺去哪了?考察的什麼項目啊?涉及哪個領域?有收獲嗎?講講,也讓我們跟着受受益。”行業做得久了,倒也能胡謅八扯一通,但那是在外行人面前。薛寶添不敢在樊霄面前胡扯,他怕這人細扣漏了底,影響以後他們之間的合作。面色一僵,薛寶添慌忙扯了别的,剛起個話頭,兜裡的電話就響了。“找到人了?!”他從沙發上猛然竄起,單手在空中揮了一拳,“給我按住了!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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