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握住手中短劍,緊張的盯着眼前的崇應彪,論身手,在這麼近的距離内,她不占任何優勢,更何況使用蠻力可能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可這是在西岐大營,外面都是西岐的将士,朝光有了底氣,“你要是敢碰我一下,你也别想活着離開。”
帳外傳來巡邏士兵整齊的步伐聲,崇應彪眸光一暗,複看向朝光,他開始重新打量起眼前女子。借着床頭一盞微弱燭火,這是朝光為姬發所留,橘黃的燈影打在她臉上,崇應彪看清朝光的模樣,一别三年,朝光的外表并沒有多大改變,隻是細節略微與從前不同。
崇應彪盯着朝光看了半天,眉頭緊蹙,語出驚人,“你怎麼越來越醜了?”他覺得朝光比之前圓潤了,但又比之前黑了,兩頰還莫名多出許多黃褐斑點,他一時說不清姬發是對她好還是不好。
“果然,跟西岐農夫待久了,難免被他同化,也變得跟個村姑一樣。”崇應彪嫌棄道,“你臉上都曬出斑點,姬發不會讓你下地割麥子吧?啧啧啧,你這又是何苦呢!”
驟然被人說變醜了,朝光的眼睛瞪到了最大,她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誰醜?你才醜!”孕期忌情緒激動,朝光呼了一口氣,壓下情緒,“我臉上這是孕斑,等我生完孩子就會消失的,你個北崇土狗,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啊?”崇應彪愣了一下,他倒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臉上會長斑。朝光看着他那副無知的樣子,忽然想起姬旦說過,他曾向殷商供奉長子為質子,随口問道:“你不是也有孩子嗎?你不知道嗎?”
“生孩子那不是你們女人的事情。”崇應彪一臉無所謂。
他有那麼多夫人,似乎沒有一個需要他操心,她們循規蹈矩,安分守己,彼此之間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她們從不會來麻煩自己,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
一切看似美好,實則虛幻,像踩在棉花一樣不切實際。
他太清楚了,自己娶她們是因為什麼,她們嫁給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利益的交換被蒙上溫情脈脈的外衣,似乎看起來很像回事,但交換終究是交換。
要利用她們,但又不能讓她們坐大。她們要借用自己的力量,去獲取實際的利益,為自己,為母族。一個個血脈相連的孩子生下來,崇應彪看着那些孩子,心中五味雜陳。
襁褓中嚎啕大哭的幼兒,讓他想起了他的父親,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父親。那些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溫柔的表情也逐漸猙獰,她們抱着孩子,開始為自己的野心與欲望而戰。
崇應彪毫不懷疑,如果讓這些女人在孩子和自己裡選一個,她們會毫不留情的抛棄自己,孩子是她們的,但是自己就不一定。如果讓孩子在母親和父親裡選一個,他們也會毫不留情抛棄自己。
父親死了,才能繼承他的一切,狼群隻能有一個頭狼。
被抛棄的結局還沒發生,隻因為現在的他還很強大,現在主宰一切的還是他。子不殺父,父必殺子,這句話像一把利劍一樣懸在崇應彪頭頂,曾經他是那個兒子,現在,他是這個父親。
“北伯侯夤夜來訪,不會是為了專程來說我醜吧。”朝光垂眸,短暫的思考後,她大概猜到了崇應彪的來意。
兩路諸侯大軍壓境,朝光不信北崇會坐以待斃,崇應彪深夜潛入西岐大帳,朝光懷疑他是來刺殺姬發的,“兩軍對壘,光明磊落,刺殺敵軍主帥,你還真是個小人,崇應彪。”
崇應彪冷笑一聲,對朝光的指責毫不在意,“刺殺就刺殺,姬發跟姜文煥兩個來打我一個,就不允許我用點别的辦法嗎?姬發不在,我抓一個你也是好的,算上你肚子裡那個,我有兩個籌碼,退兵和變鳏夫,姬發總要選一個,你說他會選什麼?”
“他會殺了你。”朝光憤憤道。
“做了西伯夫人,靠上姬發這棵大樹之後,果然就和從前不一樣了,說話都硬氣了。”崇應彪感慨道,他撕下一截衣服,綁在手臂傷口上,用牙咬住一端,紮緊。
“你不也仗着自己是北伯侯,沒了這身份,你又算什麼?”朝光反駁道,不是北伯侯,不是殷壽的爪牙,沒有那些身份,崇應彪又憑什麼将她困在朝歌城?
與生俱來和後天得到的,誰又比誰高貴?
隔着三步之距,朝光與崇應彪相互對峙,崇應彪沒有一擊控制她的絕對把握,打鬥聲會引來巡邏。而朝光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一時局勢陷入了某種僵持之中。
短劍有一定重量,時間一久,朝光感到手臂肌肉一陣酸麻,但她還是咬牙堅持,她不能退,不能将自己和孩子的命交到崇應彪手上,也不能讓崇應彪拿着自己去威脅姬發。
她很害怕,可是她還是握緊了劍,對準崇應彪。崇應彪看了一眼朝光,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浸透繃帶,淅淅順着指尖流下,這把劍很鋒利,崇應彪的目光落到朝光手中的短劍。
這是姬發的劍,他在質子旅時所佩,姬發拿着這把劍,在黃河邊險些殺了他,利刃割破頸部皮膚的時候,他也以為自己要死了,弑父後獲取權勢的癫狂,對殷壽的恨意與折磨人的傷痛内疚,一瞬釋然。
但是很可惜,他沒有死。
現在,朝光又拿着這把劍,刺傷了他的手臂。他眼中戲谑的光一點點暗淡,寒意漸生,他向朝光伸出手,“把劍給我,你要是想你的孩子能活着來到這個世上,你就乖乖聽我的話。”
朝光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她試探性的看向崇應彪滴血的手臂,崇應彪下意識将手臂往背後藏,朝光敏銳捕捉到了這一細節,局勢頃刻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降吧!”朝光想了想,幹脆道,“崇應彪,現在外面都是西岐将士,你走不掉。東魯西岐聯軍兵陳冀州,你也無法應對,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殷壽,不值得那麼多人為他送命。”
崇應彪盯着朝光的眼睛,語氣平靜,似在與她商讨:“我殺了殷郊,他會放過我嗎?”見崇應彪話語裡似乎有可商量的餘地,可他與殷郊的過節朝光垂眸,避開崇應彪的眼睛,“姬發和殷郊不會濫殺無辜,北崇,可以保住。”
“那你跟我談什麼?”崇應彪冷冷看向朝光,“我可以不朝商,奉誰為天下共主對我而言都是無所謂,我隻要做北崇之主。你告訴姬發,如果他願意接受這個條件,我可以和他們一起攻打殷壽。”
兩聲狗吠自遙遠的黑夜中傳來,巡邏隊伍又到了大帳。
“少主夫人!”帳外傳來巡邏士兵的聲音,“方才有一個刺客溜走了,我們正在全力緝拿,您裡面無事吧。”
朝光看了一眼崇應彪,“無事,你們繼續巡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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