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級-4(下)司機的聲音讓聞哲被迫停下戒指。他對謝藤臉上的得色視而不見,沖對方半揚起下颚,把同樣毫無防備的咽喉展露出來。謝藤摸出一條與頸環配套的白色皮繩,把手環般的那端佩戴在自己的左腕,另一端則連在聞哲咽喉處的環扣上,順帶再度撫摸了對方的喉結。聞哲不為所動地看着謝藤,就像在看一隻終于成功引起主人注意的寵物狗,讓謝藤再度産生出關系颠倒之感。這種微妙的感覺引起了他的不滿。“你就不能表現得嬌羞一點兒?”他問。“嬌羞?”聞哲懷疑了自己的耳朵。“既嬌俏又害羞。”謝藤解釋。“中文是我的母語。謝謝。”聞哲沒有把“用不着你廢話”說出口。謝藤啞然,随後洩氣,再度露出了那副像被始亂終棄地埋怨表情,道:“進去之前,我必須跟你約法三章。”他在聞哲打開車門前再度一把拉住對方說:“不管我的層級有多高,在那裡面就不是我說的算了。明白嗎?”“同樣的話你已經重複過五遍了。”聞哲比謝藤還沒耐心,甩開對方的胳膊,打開車門。可惜,皮繩為了确保“主人”和“寵物”的距離,并不足夠長。謝藤惡劣地猛擡胳膊,同時用另一隻胳膊接住被皮繩拽得向後仰倒進自己懷裡的聞哲,幸災樂禍道:“如果想下車,就先請求我的允許。”聞哲不屑于口舌之争,就着這個姿勢抓住謝藤的衣領,用手臂和膝蓋把對方整個淩空翻了過去,趁着謝藤兩眼發懵,順勢把後者推向微啟的車門;謝藤頭朝下跌出車外,聞哲不想被對方順勢拽出去,隻好揪住他的後衣領,随後又不着痕迹地松開;謝藤側頭對聞哲報以感激的眼神,卻在聞哲下車時,再度用力一擡胳膊,就着手環的拉拽力道,把失去平衡的聞哲摟進懷裡,順勢箍緊對方的腰身,讓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沒完沒了是嗎?”聞哲貼在謝藤耳邊,以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咬牙切齒,勉強忍住沒動用戒指,反手環過謝藤的後背,用力按壓對方康複沒多久的側腹。雖然謝藤的理智不在意疼痛,可他的身體非常介意。“接駁車上遍布監控。”他貼着聞哲的耳郭說完就松開手,率先登上了接駁車。“監控”二字讓聞哲表情瞬變,無比溫馴地緊随其後,鑽進了車中。謝藤放肆的手随即跟來,繞過聞哲的後腰,逾矩地滑到胯骨位置才停住不動。聞哲幹脆靠進謝藤懷裡,為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順帶不動聲色地尋找監控攝像頭安裝的位置。每扇車門邊各有兩個,前後排各有八個,就連腳墊的四角都有。果然毫無死角。聞哲的餘光瞄向半抱着自己的謝藤。後者翻臉如翻書,就連微表情都是一副與俊雅面孔極不相符的纨绔子弟模樣。甚至還擡起腿,痞子似的交疊着搭上前排,左右搖晃起來。聞哲忍住把謝藤的腿掀下來并命令他坐正的沖動,司機啟動了接駁車,跟随着儀表盤上的綠色箭頭駛入通道。隧道中一片黑暗,隻有車前燈的照明。盡頭是通往仙境的門扉,等待追逐兔子而至的愛麗絲。藏在這座小島上的目的地入口終于開啟,勾勒出一座如同美術館的特殊建築。與聞哲無比熟悉的“特殊監獄”極為類似。※聞哲看向謝藤,來不及說什麼,就被謝藤抓住手肘,用力拽向一旁。謝藤的生活助理及其手下像惡靈一樣氣勢洶洶地緊跟在聞哲身後出現。這支将近十人的生活助理團隊人人面戴口罩,雙手戴着白手套,身穿統一的标準制服與圍裙,甚至連身高都差不多。簡直就像高級酒店的禮賓服務員。他們對隻穿内褲的老闆和隻比老闆多一條長褲老闆的男伴目不斜視,迅速魚貫過這隻“魚缸”并根據分工默契的分成幾個小組:兩組分别來到聞哲和謝藤左右,用盛在托盤裡的一大摞消毒濕毛巾幫兩個半裸的傷患擦拭可以碰水的面部與身體的其他部位。不止細緻到腳指,間或還命令他們擡手擡腳。并不像在伺候他們的雇主,更像打掃衛生時被頑皮的孩子礙手礙腳的煩躁父母;一組帶着生活必需品湧入另一頭盥洗室,迅速擦拭了台面與浴缸,把兩套剃須刀、毛巾和其他日用品擺放妥當;一組對那間小餐廳進行了消毒,擺放上簡單的三明治、水果和飲品,甚至有一隻花瓶裡還插着盛放的新鮮栀子花;最後一組更換了一套聞哲完全看不出來跟之前那套有什麼區别的床上四件套,并在床頭布置了促眠用的香氛……這些人準備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日常用品,唯獨不記得要給他們的老闆帶套衣服過來,哪怕是睡衣都沒有。雖然空調的溫度足夠高,就算裸奔也不至于冷,但聞哲覺得這是禮貌問題。他們完成工作後,就跟來時一樣高效的順序離開,期間連個招呼都沒跟謝藤打,更不用說是聞哲了。簡直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隻有生活助理在離開時略微頓步,對他的老闆簡單地颔首示意,說了一句“我在樓下,有需要就叫我”,語氣跟他所率領的團隊一樣不耐煩。而後同樣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螺旋樓梯裡。聞哲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謝藤的助理和團隊,尤其是他們對謝藤的态度以及他對他們的管理方式,不止區别于普通人對有錢人的固有認知,也區别于聞哲對謝藤的認知。沒有阿谀和谄媚,隻注重高效與實用。可惜目前聞哲沒空仔細琢磨,因為随栀子花而來的食物讓他想起來一件事。他餓了。非常餓。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上一餐是多少個小時以前。他不自覺走到餐桌邊坐下,腦海裡閃過“我的胃更偏好中餐”和“三明治并沒有營養,這是在違背醫囑”的想法,卻很快用理智告誡自己“有得吃就不錯了”,“别太挑三揀四”。可他實際上隻是盯着盤子裡的西式簡餐,猶豫着是否該吃。畢竟他既不信任謝藤,也不信任對方的團隊,就連謝藤與醫生的對話也讓他非常忌憚,但他卻不能暴露自己能聽懂俄語。謝藤的視線始終跟着聞哲,見後者走向餐廳,自己也緊随其後,隻慢對方幾秒就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察覺到對方臉上的猶豫,試着尋找一些适合的詞句做出保證,接着就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對誰解釋過這些,聞哲也不是容易被說服的類型。與其浪費口舌,謝藤決定用實際行動來說服對方。他我-1讓聞哲重新信任謝藤非常困難。不過遊戲如果沒難度,就沒有玩下去的價值了。謝藤拿起一份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咽下,遞向聞哲。聞哲看着三明治上那圈整齊的弧形橫斷面,心情和表情同樣微妙。但饑餓的本能很快把他的注意力導向了食物,随即發現面包片裡夾着的不是想象中甜膩的各式果醬或培根,而是肉和菜。聞哲掀起眼皮,看向謝藤。“這個是嫩牛肉的。”謝藤說。聽聽這中西合璧的組合,但凡是個味覺正常的人,都不覺得會好吃。聞哲簡直想立刻撬開謝藤和他助理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我的一點小創意。”謝藤厚臉皮地說。看來助理是無辜的,聞哲不需要同時撬開兩個人的顱骨了。“盤子裡可能還有雞肉、豬扒和魚子醬。其他我不記得了。你願意的話,可以試吃一下。”謝藤接着說,“不夠的話,我可以讓他們再做一些送上來。”聞哲看着謝藤,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拿盤子裡或謝藤手裡已經咬過一口三明治。眼前的情況讓謝藤覺得眼熟,就像他們隔着浴室門的時候,也像聞哲突然用拳頭連續攻擊他之前。這種“驚喜即将到來”的感覺,讓謝藤覺得更有趣了。“你不餓嗎?”謝藤問。聞哲不否認食欲,就像他對待情欲那樣。無論它是因何而起,他都會全盤接納。可不代表他想再中招一次。如果有誰認為謝藤是在向他示好、是對他産生了好感,那這個人要麼連床都沒跟人上過,要麼就是一個喜歡自我感動和宣揚愛情無所不能的蠢貨。謝藤在等待或者說是期待聞哲像之前那樣,直截了當地說他咬過一口的東西很惡心,或者說他惡劣,再或者其他什麼都行。隻要對方說話,他就能重新主導話題,達成某種程度的和解。沒想到對方隻是看着他,讓他自言自語了好幾分鐘。直到他半舉着的手都開始發酸,腦袋裡也窮詞了,隻能選擇放棄。“你打算就這樣一直不跟我說話了?”謝藤洩氣地問。聞哲依舊一言不發地看着對方。對謝藤這樣的人來說,快感和享樂可以做問路石,最具吸引力的卻既不是性,也不是愛,而是新鮮感。就像謝藤用過就換的床伴,也像他挂在嘴邊的“創意”,聞哲因此必須讓自己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出乎對方的意料。“好吧,”謝藤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那你就看着我吃……”就在謝藤決定放棄時,聞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并探出上半身,盯着他的眼睛,就着他的手咬了大一口三明治。謝藤因此愣住,聞哲則趁機順理成章抽走了他手中的食物。肉與面包片出乎意料的搭,并非簡單的烤制,可能用什麼特殊的方法烹饪過,味道比聞哲想象得要好得多。反正他已經藉由肢體語言傳達了暧昧的暗示,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不再裡會謝藤,讓後者與大腦所産生的聯想去左右互搏,他自己則專注于食物。謝藤花了十秒盯着聞哲,又多花了十秒試圖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很快宣告失敗,随即大笑出聲。聞哲沒料到謝藤會大笑,誤以為自己臉上沾了嫩牛肉的醬汁,疑惑地舔舐了嘴唇,随後又用手背擦拭了左右兩邊臉頰,再三确認什麼都沒有後又一度無視了謝藤,繼續專心填飽肚子。謝藤在聞哲舔舐嘴唇的時候就不笑了,暧昧不明地盯着對方,毫不掩飾對後者長相的偏好。聞哲沒空處理對方不規矩的視線,很快咽下最後一口,主動拿起第二份,理所當然地遞向謝藤,示意後者先咬一口。謝藤眼底的暧昧被擊得粉碎,微怔後又不自覺笑了。隻是,這一次不是大笑,而是微笑。他伸出手,就像聞哲對待自己那樣,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眼睛則注視着對方,張開嘴咬了一口。這一組三明治是黑魚子醬餡兒的。黑魚子在兩片面包間組合出複雜的形狀。破碎的那些與完整的粘在一起,像黑水晶碎塊一樣從缺口中滲出,滑過聞哲的前臂,跌落在餐桌上;另一些完整的就像小顆的黑珍珠,幾顆渾圓的形狀從弧形缺口上滾落,另外幾顆如同露水滑過謝藤的嘴唇,同樣跌落餐桌。這無疑很誘人。可聞哲卻視而不見地從謝藤手中抽收回自己的手腕,繼續專注于地享用這份缺了一口的食物。但他很快又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皺起了眉,瞪向謝藤。“驚喜嗎?”謝藤幸災樂禍地問,“這是我最喜歡的盲盒三明治。”聞哲:“……”黑魚子醬沒有看起來那麼美味,對聞哲來說不止口感偏鹹,還摻進了大量芥末,很快順着鼻腔上沖,簡直能刺激出生理性的眼淚。但他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随便就把食物吐掉或扔掉的習慣,反而是那種就算不合口味也不會浪費的類型。所以他伸出手,把一杯果汁和一杯牛奶先後推到謝藤面前。考慮到飲品更容易下藥,聞哲指向兩杯液體一半的位置,示意謝藤喝掉。謝藤再度微怔,回過神後笑得更誇張了。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趴在桌上,雙肩不斷發顫,甚至因此扯痛了他的肋骨和肩膀,又不自覺開始倒抽氣,暫時無暇幫聞哲“試毒”。等他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調裡不自覺多出一些聞哲所陌生的肆無忌憚。“你真是太好笑了。”謝藤說。聞哲不想看對方如此得意,幹脆擡起了腳,用力踩在了謝藤的腳背上。考慮到他們都沒穿鞋襪,為了不讓這個動作變味,聞哲完美地剔除了腳趾和腳心才能營造的暧昧,以腳後跟來回用力碾踩。直到謝藤不自覺小弧度地瑟縮,才若無其事地松開。謝藤立刻做出了反擊,不過聞哲早已經料中。他及時收回了腳,讓謝藤擡起的腳踩了個空,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惹得樓下的生活助理匆匆跑上來。助理發現是愚蠢的老闆不小心吃癟後,當即大笑着揚長而去,甚至沒有給謝藤留下扣他工資的暇餘。謝藤揉着腳跟,哀怨地看向聞哲,控訴:“你是我見過最狠心的人。”聞哲不為所動地回視,再度用手指點了點兩隻玻璃杯,眼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再不乖乖喝掉,後果自負。“笑一下都不行?你真容易記仇。”謝藤邊抱怨邊把兩個杯子裡的液體喝到了聞哲指定的位置。等到聞哲接過去喝完,謝藤又再度開口:“你就沒考慮過我可以連自己一起下藥?”聞哲好不容易緩和了口腔裡的鹽與芥末,頗為不耐煩地掀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就像在看一隻調皮的西伯利亞雪橇犬。“上次是我太累了。懶得動。可我剛才發現,自己的想法過于膚淺了。”聞哲終于願意開口說話,并将身體略微側傾,展露出适當的攻擊性,視線則如有實質地順着謝藤的後背經過腰身,停在臀線底,暗示意味明顯,“那句令人反胃的葷話是怎麼說來着?對了,就是弟弟,坐上來自己動。”作者有話說: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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