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南黃州,木蘭山。聚義廳,赤面虎袁朗正在與三條大漢開懷暢飲:“哈哈哈,三位兄弟,來,嘗嘗京城美酒,痛飲三碗。”相比楊林在芒砀山,李寶在太湖招攬好漢入夥。袁朗一路返回荊湖路,招攬英雄好漢則順利得多。先是途經隆中山,成功勸說山上強人全夥投奔。前兩天乘坐快船南下鄂州,先是到深山老林把縻貹家東西收拾妥當。随後來到比鄰的黃州上了木蘭山。攜禮拜會山上被官府逼迫落草的三位好漢。大首領杜壆(xue),二首領酆(feng)泰,三首領衛鶴。這三條漢子本就想拉他上山入夥。袁朗一直覺得自己是白身是良民,故而猶豫不決。如今主動上山來,受到三人熱烈歡迎,盛情款待。殺牛宰羊,大排筵宴,還讓大小頭目來參拜。袁朗感受到三人的熱情,又想想他們不公的遭遇心酸。覺得不伸手拉一把入夥幹大事,放任他們混吃等死,那便是天理難容,對不起這份兄弟情誼。是以,袁朗在吃酒,目光卻在三人身上來回打量。他心不在焉的模樣,自然讓三位當家看在眼裡。杜壆為人穩重,隻顧勸酒。衛鶴素來人狠話不多。唯獨酆泰性格豪爽,又是個直腸人,藏不住事。被袁朗看得發毛,先是左右看看,接着摸了摸臉:“這這個…,袁朗哥哥,小弟臉上莫不是有花不成?”杜壆,衛鶴也覺得這位兄弟有心事,像是有話要說。之前推杯換盞也沒去問,紛紛放下酒碗看來。“哎,無他,隻是看到兄弟熱情待我,頗有感觸。”袁朗心裡尋思着把話挑明了,早些辦完事返程。索性止住吃喝,放下碗筷,發自肺腑的感慨。“三位兄弟一身好武藝,杜老大文韬武略,更是大将之才。本應該報效朝廷,馳騁沙場,建功立業,博一個封妻蔭子,名留青史,卻蝸居在這山頭。宋朝廷不知如何編排你我,世世代代賊子賊孫。”“哎,兄弟。”杜壆微微歎氣,為袁朗斟滿了酒:“我等也曾想過從軍,奈何當今世道渾濁,奸臣當道,貪官污吏橫行,天底下容不下我等衆兄弟。”提及這茬想起往事,酆泰,衛鶴陰沉着臉,喝着悶酒。他們覺得武藝傍身,聚集人手往來西川做些私商勾當。沒少被當地官府敲骨吸髓,搜刮好處。最後看不慣世家公子調戲民女,便把那撮鳥打了一頓。後來,被世家勾結官官陷害通緝,拿家人要挾。兄弟仨不得已,帶人砍殺官兵,救了家人。更是殺了那個公子,帶領願跟随的兄弟上山落草。落草為寇,上為賊父賊母,下為賊子賊孫。背負罵名,但凡有條活路,誰又想做一個打家劫舍的強盜?“三位兄弟,我知道有個好去處。不僅有諸多江湖好漢聚集,還有自己的地盤,正廣納天下好漢。”袁朗知道孫新看重木蘭三雄,邊為三人倒滿酒,邊笑着說道:“那裡聚集不少志同道合之輩。目前攏共有上萬人馬,占據十多個偌大的島嶼。一旦将來時局變化,便會趁勢而起,逐鹿這天下。”“甚麼?”杜壆,酆泰,衛鶴三人瞪眼,倒抽涼氣。“你我兄弟若是前往,憑我們的武藝,混個一軍主将不成問題。沿海島嶼宋朝又管不着,兄弟也不用提心吊膽,總好過在山上為吃喝拉撒操心,最後郁郁不得志。不知三位兄弟可否有興趣搏一回?”酆泰一口喝幹碗中的酒水,大剌剌地吼叫:“去呀!為何不去?好過在山上憋屈,等着哪天官兵來剿滅。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轟轟烈烈來幹大的。”杜壆一把扯住酆泰,面色凝重地問詢:“兄弟,你跟我們交個實底。此人是誰?據我所知,宋朝好像沒有這等人物,讓我等投奔,也要知道是誰?”“不錯。”衛鶴附和:“否則心裡不踏實,吃飯都不安穩。”“其實在汴梁城給縻貹兄弟老娘看病,恰好遇到……”袁朗見杜壆這主事人問了,也不隐瞞。便把前段時間在汴梁城遇到孫新,他想來拜訪而脫不開身,以及自己投奔自告奮勇來邀請的事詳細告知。杜壆,衛鶴面面相觑,搞清楚事情始末,神情古怪地看着袁朗。沒想到是這位兄弟反過來招攬自己等人。隻是想到蓬萊府兵馬大總管孫新,正準備詢問。卻被人搶了先,酆泰這條黑大漢拍案而起,喝罵道:“好哇!袁朗,虧我把你當兄弟。誰知你外出一趟,便改弦易幟投靠官府,成為朝廷鷹犬,現在還反過來召喚我們,一起被呼來喝去做條狗……”這條黑大漢父親就是被官兵活活打死,最是痛恨官府。聽到孫新平海軍都統制,龍圖閣學士之類的官職。後知後覺的明白袁朗原來是倒戈投奔朝廷。怒火往上竄,瞪着眼越說越憤怒,大吵大嚷。“呃……”袁朗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對方。“兄弟,休得胡言。”杜壆忙喝止住酆泰大發雷霆:“你這厮好不曉事,得搞清楚咱們投奔的人是誰?”酆泰牛脾氣發作誰也擋不住,咬着牙憤憤不平:“咋不知?正奉大夫,不是朝廷高官嗎?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朝廷沒個好東西,盡是些貪官污吏。”衛鶴看着這條莽漢,似笑非笑地揭短:“官府也是有好人的,前幾天你還說登州孫提轄辦事敞亮來着,結交天下英雄好漢,麾下還多是草莽好漢。”“是啊,你這厮還說要投奔來着。”杜壆想起來了附和,沒好氣地說:“為何這回提及,你卻又罵上了?”酆泰不知沒聽明白還是根本就沒用心聽,傻了吧唧地駁斥:“我是說登州猛提轄豪爽仗義,光明磊落,是條好漢。跟這個龍圖閣學士有根鳥毛關……”黑大漢見衆人神色有些古怪,反應過來話語止住了。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看向挑事人袁朗,試探地問:“兄弟,你說這個孫重光便是登州猛提轄?”“沒錯啊。”袁朗無語的點頭,随即打量漢子歎氣道:“之前你也支愣兩隻耳朵傾聽來着,到底聽啥了?”酆泰有些不高興了,理直氣壯的辯駁:“嘿喲,不是你說投奔蓬萊府大總管,平海軍都統制啥的……”杜壆耐着性子,給這位兄弟解釋:“登州升格為蓬萊府,孫提轄已經高升成為兵馬大總管。袁朗兄弟投奔之人便是你說的孫提轄,這下聽明白沒有?”“哦~,明白了,感情孫提轄便是孫總管,孫重光。”酆泰恍然大悟,接着又一拍桌子:“既然是這條好漢,那我們更得投奔,也過上安甯生日子。不為你我兄弟考慮,也得為弟兄們家眷老小着想。”“好話賴話都被你說喽!”杜壆看着酆泰,無奈苦笑。袁朗沒有理會黑大個,看向杜壆轉述孫新的原話:“杜老大,大人太忙了沒有寫信,說相信你的為人。隻要你願意入夥,木蘭山本部人馬合适編為騎兵。你為主将,衛鶴兄弟為副将,率領上萬騎兵。”“上萬騎兵?”杜壆,衛鶴倒抽涼氣。除了震驚孫新大手筆還有些懷疑。宋朝沒了養馬地,好馬稀缺難尋。大放狂言,組建一支萬人騎兵有多困難。袁朗看出兩人多少有些懷疑,笑眯眯地透露底蘊:“兩位兄弟,大人出海剿匪頗有收獲,又有滄州小旋風柴進柴大官人幫忙購馬,好馬數量已是破萬。如今全部都放養在海島上,就等着騎兵就位。”“嘶,天呐!”杜壆,衛鶴驚呼出聲,酒碗差點沒掉地。兄弟倆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駭。沒想到,孫新竟不聲不響,積攢下來如此家底。但凡有好去處,誰又會落草為寇?何況是武藝傍身之人,自然不想背負賊寇罵名。杜壆,衛鶴對視一眼,齊齊點頭,決定棄了山寨前往蓬萊府聚義!“兄弟,我等願……”杜壆準備拍闆投奔。哪知道酆泰又是“啊”的一聲,扯開大嗓門嚷嚷:“袁朗兄弟,之前沒我的名字,到時又如何安排我?”“大人說了,留在身邊,湊齊哼哈二将。”袁朗瞥見杜壆話到嘴邊又憋回去,撂下一句轉過頭不理會。轉而陪杜壆,衛鶴邊喝酒邊說着山寨遷徙瑣事。一陣商議後,也是如隆中山那般,山上千多号喽啰願意跟着就跟,不願者發錢遣散。也吩咐下去值錢的物件,糧食裝車,清點牲畜……整個山寨為了去大興東北而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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