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府衙門的燈,亮了一整晚,直到天明方熄滅。
吹了一天一夜的風,終于停了。原本灰蒙蒙的天空,變得格外清透。
天藍得像一面明鏡,深秋的空氣,帶着些許凜冽的涼意。難得一見晴好的天氣,呼吸中都好似帶着絲絲甜。
在辰時末,衙門前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到來。他們無暇顧及天氣,人人皆神色凝重。
遇到相熟的人,也隻随意拱手見禮,心不在焉招呼一句。彼此交換個不安的眼神,步履匆匆來到了大門前。
門口的守衛核對過名号,讓他們在冊子上簽字畫押,便放他們進去,順便客氣周到指路:“就在公堂,直接進去便是。”
以前的京兆尹公堂,堂下左右兩邊擺着兩排平頭案與長凳。案幾上,擺着茶盞筆墨紙硯。
公堂前站着一個小娘子,手上拿着一疊紙,引着他們坐下:“不分主次,先到來的,坐到最裡面去。”
小娘子在興慶府很是有名,衙門新到的文書秦素娘,戶帖錢糧等契書都由她掌管。
秦素娘落落大方,聲音洪亮清脆,利索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果決:“别愣着啊,快些,後面還有人來呢。案上有茶水,渴了自己倒着吃。”
官府公堂總是無形中帶着份肅穆,本在猶豫的人,趕緊前去坐着了。坐下來後,他們不由自主四下張望,悄然與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秦素娘上前,将手上的紙發放到他們面前,道:“你們是經營何種買賣,比若賣米面糧油的,就在對應的框裡面寫是。是行首還是東家,也同時寫明。既是行首,又是東家者,同時寫上是就成。若有不懂之處提出來,我會為你們解答。”
紙上清楚羅列着各種營生與行當,衣食住用行,全部在列。
對于這些買賣人來說,秦素娘的話簡明易懂。紙上所寫一目了然,他們看了便知,實用又新奇。
有那聰明的,已經琢磨着将這份紙用到買賣中去。反正他們的行當與身份,都不是隐秘之事,紛紛提筆蘸墨,一筆寫成。
秦素娘忙着安排招呼,不時提醒一句:“巳時一刻就不能進來了,你們快些,别耽擱了功夫。”
有那實在放心不下的,探出頭問道:“秦娘子,敢問今日召喚我們到衙門來,所為何事?”
秦素娘脆生生道:“當然是好事,你們等會就知曉了。”
衆人面面相觑,接着又壓低聲音交談了起來。
“上公堂可不是好事。”
“以前上公堂,哪能坐着,還有茶水吃。既然來了,且瞧瞧看吧。”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大堂内窸窸窣窣,隔着一條夾道的後堂屋中,嶽飛帶着張憲等七八個部下,一大早就到來。
姜醉眉與韓皎低着頭,神色專注翻看着手上的冊子。徐梨兒提起茶壺,替她們碗裡加了茶水,笑嘻嘻道:“你們且歇着吃口茶。趙統帥說了,莫要緊張,就當他們是犯人,你們在審案就是。”
趙寰伸出碗去,道:“别打擾她們,替我加點茶吧。”
徐梨兒見兩人連眼皮都沒擡,隻得走到趙寰面前,将她茶碗裡加到了七分滿,揶揄道:“那些冊子,竟長到了她們眼裡去。隻這份定力,我就比不上。”
嶽飛接到趙寰的消息前來,他也不明就裡。端看這陣仗,隻怕趙寰有一場大動作。
張憲他們見識過了趙寰的本事,端坐着不敢作聲。心裡好奇到極點的同時,又感到莫名的興奮與期待,等着一探究竟。
過了片刻,秦素娘走進屋,禀報道:“時辰到了。”
姜醉眉與韓皎蓦地擡起頭,明眼可見的緊繃。韓皎先開口問道:“來了多少人?”
秦素娘将手上收集起來的紙遞上前,答道:“我點了數,共計三十四人。”
姜醉眉不由得皺起了眉,飛快翻看之後遞給趙寰,忐忑地道:“竟然隻得這幾人?”
趙寰掃了幾眼,心裡大緻有了數,不算好,也不算壞,寬慰她們道:“夠了,沒事。”
起身上前,與她們各自用力擁抱了一下,道:“别慌,按照昨晚的商議來就成。”
姜醉眉看向韓皎,懷抱間,仿佛還留着趙寰所給的力量,暗自呼出口氣,道:“走吧。”
兩人一起來到了公堂,堂内衆人一齊朝她們看了來,說話聲戛然而止。
姜醉眉走在前,韓皎随後,一左一右坐在了台上。姜醉眉眼神掃過底下,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道:“此地寬敞方便,諸位無需擔憂,我與韓安撫并非在審問你們。”
輕松的語調,總算令衆人悄然松了口氣。有人鬥膽問道:“聽說趙統帥到了興慶府,為何沒見她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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