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尋沒辦法跟爺爺說太多,擔心說多錯多,爺爺一旦上心起了疑,便會将那天晚上那個離經叛道的自己出賣了。
族長和爺爺嘔心瀝血,若是知道因她一時沖動,他們十幾年的籌謀已經付諸東流,必然對她失望透頂,她實在無法承受他們因為希望落空而可能導緻的無法想象的後果。
見爺爺情緒激動起來,臣尋急忙将房德拽着鐮刀的手死死抱住,口中一叠聲安撫:“爺爺,咱們現在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暫且忍耐些,等我考中進士入了朝廷,夏家便不敢對我們這麼過分了。”
一壁伺機便将鐮刀從房德的手裡抽走了。
“可是孫女,實在太委屈你了啊。”房德眼中濁淚橫流。
臣尋淡然一笑道:“沒事的,爺爺,我本來早就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現在這種狀況,并沒有比之前我所設想的人生變得更糟而已。”
孤獨終老……
正抹淚,乍然聽到這幾個字。
這是頭一回聽到孫女的心裡話,房德如心被剜。
難道就因為她是個女子,就該犧牲她嗎?
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女子的命就不是命?女子的幸福便可以漠視、任意作踐?
房氏兩百多口人,男兒那麼多,怎麼就要靠她一個女人來拯救全族人的未來??
房德一朝幡然醒悟,一跺腳,“不行!我這就去找族長,跟他說遼王府已經發現了你身為女兒家的事實,考科舉的事情就此作罷。目前最要緊的就是找戶人家給你說親,早點嫁出去!”
“不不,爺爺,你先不要沖動!”臣尋拉着房德不放,微有些赧意:“我不是同,同……同他定了親了麼?”
“孩子,你别發傻了!遼王府即便現在還沒被削藩,可人家始終是我們高不可攀的貴胄,怎麼可能看得上一個家奴出身的女子?那人就是一天太無聊了,遼王妃也是寵子無度,人一家子逗我們平頭百姓玩玩兒的!”
臣尋:“……”
臣尋愣怔了一息。
夏漪漣在“玩”字上頭劣迹斑斑,臣尋想起他十九歲生辰宴上的所作所為,又想起那晚他對自己的一哄再哄,此刻聽到爺爺的話,也不禁想——這是否真又是一個他開的玩笑?天大的玩笑?
連遼王府被抄家、父親和弟弟被誣通敵叛國這樣的玩笑都能開張口即來,還有什麼玩笑是他不能開的?
臣尋微微苦笑。
無論夏漪漣是不是在跟自己開了一個更大的玩笑,隻要不交心,随他的意吧。
畢竟身為蝼蟻,即使知道了正被人玩弄于鼓掌,又能做點什麼擺脫這無能的命運呢?
很快臣尋便收拾好了微微恍惚的心緒,冷靜地對房德道:“爺爺,想一想咱們房氏還有這麼多族人要活命啊,都不救了麼?如果夏家一直不倒,是不是房氏子孫得一代又一代、世世代代都做他家的家奴?”
房德渾身一震。
這話直叩命門。
幾百口人的性命比起一個人的性命,孰輕孰重,不言而喻。再一想到如果遼王府屹立不倒,房氏便會出現一個又一個似臣尋這般命歹的女子,得不到幸福,孤獨終老。
房德的臉色慢慢委頓,雙肩耷拉了下來。
他再度老淚縱橫,“乖孫女,為了爺爺,為了房氏族人的将來,你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我們真的太對不起你了。”
臣尋掏出手帕來輕輕為爺爺拭淚,神情淡漠:“無妨。爺爺,我跟夏家談好了條件的,可謂互相制約。所以我現在很好,他待我還算有禮有節,目前我并沒受到什麼委屈。”
房德霎時兩眼放光,充滿了希冀:“真的嗎?你可别為了安慰爺爺,故意這樣講。”
臣尋微笑點頭:“嗯,您盡管放心吧,爺爺。”
房德審視孫女臉上表情,見她不似作僞,心下稍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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