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内。
夏目貴志捧着一本書,乖乖的坐在書房二樓的書桌前,他對面是側坐的怪物先生。
淺發的孩子用書擋住臉,隻從一邊露出一隻眼悄悄看向它。他發現怪物先生并不是永遠都會将視線放在他們身上的——雖然大多時候是這樣。夏目想:若它是人,一定會是那種時常擔憂孩子的家長吧。
但他知道,每當怪物先生來到這裡,它就不會再總是看着他們了。它會像這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側身看着窗外的同時也能夠注意到他的動作。
這是夏目貴志比太宰治更早發現的事。
比起其他孩子,他的性格更加内斂也更加安靜。他不争不搶,也從未向怪物先生提出過任何要求,仿佛無欲無求的老僧一般。
甚至伏黑甚爾曾猜測說這家夥這麼乖,一定的是被怪物先生抓走的。當時夏目貴志隻是尴尬的笑了笑,沒有詳細說明。
不過事實也差不多就是了,最多就是……他沒有反抗吧。
自己其實是很喜歡這裡的。夏目想,于是問:“怪物先生,您很喜歡海嗎?”
和回答太宰治時一樣,怪物回頭,朝他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夏目又想了想說:“我很喜歡。”發現怪物似乎在看他,他抿了抿嘴,小聲說:“它很安靜……也很像您。”
怪物先生總是安靜的,它不會說話,無法與他們交流,它沒有人類的面孔,也無法用表情來表達情緒。
夏目看了看牆上的鐘表:下午六點三十分。
與此同時,他發現怪物也在看時間,這讓夏目有點緊張地抓緊了手裡的書本,眼睛不住往外看。
他們之前約定好的,由夏目貴志拉走怪物先生,其他孩子趁機離開,若是回來就讓五條悟大聲唱歌當作暗号——雖然這個提議被五條悟本人否決,但其他的人都投了贊同票——但是直到現在,夏目也沒聽到什麼聲音。
晚上七點,是他們慣常的晚飯時間。
希望隻是五條君不想唱歌……他在心裡默默祈禱着,被站起來的怪物先生牽起手,下了書樓前往餐廳。
但男孩的祈禱終究是沒什麼用的,當他們走到庭院裡卻沒看到一個人的時候,夏目就知道,他們還沒回來。中途他想說點什麼來拉住怪物先生以拖延時間,但他并不是非常能言善道的類型,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後隻能讓怪物先生疑惑地歪了歪頭,完全沒有成功拖延住一分鐘。
黑霧如同煮沸的開水般瞬間沸騰起來,翻湧着向四周擴散。它們如同什麼生物的觸角般搜尋着空無一人的餐廳,企圖在這裡找到其他孩子。
但它最終一無所獲。
這還是夏目貴志第一次見到這些黑霧暴動時的樣子,它們平日裡總是安安靜靜地呆在怪物先生周身,即使碰觸到他們時也隻會感覺涼涼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陰冷暗沉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吞噬掉整座宅院。
夏目貴志有瞬間覺得自己身邊的存在是某種深海巨獸,它從不出現在人前,卻永遠睜着一雙冰涼的眼睛注視着世人。
這讓他有些害怕,下意識拽了下握住他的手。
黑霧猛然頓住。
怪物先生低頭,看向他。
夏目抿着嘴擡頭回望,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嚅嗫着說了一句:“怪物先生……不要生氣。”
怪物不會說話,它無法用言語與人交流,它也沒有面容,可以用表情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所以它隻能用行動、用動作來表達。
它單膝跪下,像在平視着男孩。那雙骨節分明漂亮纖長卻不似活人的手伸出,将孩子抱進了懷裡。
夏目感覺到有什麼毛絨絨像是毛發的東西擦過臉頰,蹭了蹭。他莫名就明白了,怪物先生想要表達的是:【我沒有生氣。】
它從不會對孩子們生氣,它隻是在擔心。
怪物重新站起身,當夏目擡頭看時,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
與此同時,甜品店内。
數隻黏滿青藍色粘液的不知名怪物咆哮着向孩子們撲來。
五條悟瞪圓了眼,無數信息被六眼收集起來瘋狂湧入大腦,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因而隻能任由其占滿腦海,如同被強行塞入無數垃圾信息的電腦,死機了。
那是什麼……廷達羅斯……角度、姆西斯哈……猶、
啪!
伏黑甚爾一巴掌打在五條悟腦門上,強行打斷了他向着危險深入的思緒,又利索的一把揪住他後衣領:“不想死就給我清醒點兒!”
說完這句話,他就一手拎着五條悟,一手夾着沢田綱吉,對太宰治吼了一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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