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以太子讓沈遷不用急着回答結束。
沈遷恭謹地應下,沒有氣餒,從跪下說出請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此事不易,雖然他跟陸久幫了太子,但下令剝奪沈家三代科舉資格的是皇上,太子不可能推翻皇上的聖旨。
而且沈家流放跟剝奪科舉資格,是因為原身堂哥妄議皇上立儲之事,太子就算再仁厚,也不可能不介意,沒有直接告訴他這事不可能,語氣裡也還有轉圜的餘地,他就已經很開心。
幾人坐在火堆邊,各自想着心事,直到炭火将野兔烤得滋滋冒油,發出誘人的焦香。
陸久用小刀劃破兔腿上肉最厚的地方,确認烤熟了之後,将兔子放在一邊晾着,從柴堆裡扒拉出一點炭火,架了幾根木棍在上面,又拿出剩下的四個餡餅。
沈遷想幫忙,陸久看了眼他受傷的左手,阻止了。
兩人的眼神交流落在火堆對面的太子跟衛翎眼裡,衛翎道:“分兩個我來烤吧。”殿下也就罷了,他一個侍衛,哪能一直讓人家夫郎弄好了給自己吃。
陸久停下往手裡的動作,問:“你會烤嗎?”
剛才他注意到了,衛翎往火堆裡添柴的動作很生疏,要是将餡餅掉火堆裡燒焦了,就沒法吃了。
“我應該……會吧?”衛翎遲疑到,剛才陸久烤兔子的時候,他一直看着,感覺也不難。
太子看向陸久,點了點頭,“有勞了。”又對衛翎道:“别浪費吃的。”
衛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陸久很快将四個餡餅都烤得焦香,用樹葉包着,分了兩個給太子跟衛翎,又将晾涼了一些的烤兔子也分成兩半,大的那一半同樣給了太子和衛翎。
為了方便一隻手不能用力的沈遷吃上兔子肉,他将剩下的那半隻都撕成一塊一塊的,撕好之後,他下意識選了快腿肉遞給沈遷。
手剛伸出去,他便反應過來,對面坐着的是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他這樣不知道算不算失禮?
沈遷神色未變地将兔肉接了過去,他覺得就算管天管地,也不至于來管他們兩口子怎麼相處,而且雖然交流不多,但也看得出,太子為人和善,也沒什麼架子,先前衛翎去撿柴,還跟着去抱柴火了呢。
太子跟衛翎确實看到了兩人的動作,卻沒在意,兩人認真吃着手裡的兔肉。
他們已經幾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手裡剛烤出來的兔肉外焦裡嫩,多餘的油脂已經被炭火逼出,油而不膩,鹽跟香料也給得剛剛好,既壓住了兔肉的膻味,又不至于掩蓋住兔肉的鮮香。
衛翎咽下嘴裡的食物,抽空誇道:“令夫郎的手藝很好。”
陸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也就烤肉好吃一些。
沈遷已經吃了陸久遞過來的那塊肉,含笑應道:“阿久烤的肉是很好吃。”雖然他也是第一回吃,但确實美味。
吃完之後,太子回山洞的另一邊休息,衛翎又出去檢查了一趟。
這一晚,注定是都睡不好的一晚,沈遷手臂疼,陸久不習慣休息的地方除了沈遷之外,還有另外的人,而且沈遷手臂受傷,他擔心晚上會發熱,隔一段時間,要起來摸摸對方的額頭,确認溫度是正常的才行。
天微微亮時,兩人聽到對面太子跟衛翎壓低了的說話聲,片刻後,屬于衛翎的腳步聲到了洞口。
等人出了山洞一會兒,他們才起身。
陸久低聲道:“我去山裡轉轉,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
帶來的餡餅已經吃完,兔子昨晚也已經烤了,這會兒幾人身上,除了烤兔子剩下的一點鹽巴跟香料,是一口吃的都沒有了。
衛翎早早出去,除了檢查有沒有殺手追上來,估計也有找食物的打算。
“我跟你一……”沈遷話說到一半,沒忍住發出“嘶嘶”抽氣的聲音,不知道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還是其它,這會兒他手臂上的傷口感覺比昨天還要疼。
陸久不放心,解開包紮的布條,确認沒有什麼異樣,才松了口氣,“應該是你昨日太過緊張,便沒覺得有這麼疼,等回家了我給你重新上藥,用細棉布包紮,會好受一些。”
他又叮囑沈遷,“你就在這裡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沈遷傷口太疼了,沒再說要跟着去的話。
陸久确實很快就回來了,比先出去的衛翎還先回來,不僅帶回了昨日兩人藏在樹上的那半袋栗子,還打到一隻野雞。
早上幾人沒動那隻野雞,隻一人吃了一把烤栗子,跟衛翎帶回來的野果充饑。
沈遷見太子跟衛翎的模樣,似乎是在等仲勇回來,便想着,若是下午仲勇還沒回來,就跟太子商量下,看他們能不能回村拿些吃的過來,總不能他們三個人,全靠陸久打獵填飽肚子。
好在巳時末,衛翎又一次去旁邊的高台上查看附近的情況,回來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殿下,仲勇回來了,還帶了接應的人。”
沈遷注意到,這一日來,太子神色雖然一直平靜鎮定,聽到這話後,卻是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些。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腳步聲便到了山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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