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甲聞知總督天下勤王兵馬的孫傳庭領軍到來,忙領着宣大三鎮總兵,還有張誠等一衆大小軍将出城相迎。
關甯各總兵此前都已趕到保定城外駐紮,此刻,也是随在陳新甲身後一起出迎孫傳庭。
其實,他們在雞澤潰逃之後,早就從新聚在一起,隻是無論如何都打聽不到監軍高起潛的消息,大家怕落個失陷主帥之罪。
便一直在保定周邊遊蕩,觀望着,後來收到朝廷赦免其罪,著他等戴罪立功的消息後,便都出現在保定府城之下。
…………
不久之後,保定西南方向出現一隻浩浩蕩蕩的軍隊,他們一水的精騎,蹄聲如雷,滾滾往保定而來。
在大軍的前面,打着一杆“孫”字大認旗,一幹明盔亮甲精騎護衛的簇擁下,很快就來到陳新甲這邊不遠處。
張誠己可隐約看清前面那馬上一個文官打扮的人,他穿着大紅的官袍,年不到五十的樣子,相貌堂堂,四方臉,三絡胡須濃密,顧盼中掩飾不住一股驕人的銳氣。
張誠猜測那個文官應該就是兵部右待郎兼右佥都禦史,接替盧象升總督天下勤王兵馬的前陝西巡撫孫傳庭了。
待得到了近前,僅觀他的外貌與作派,張誠便敢确信此人必定就是那個性格豪放,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又曾活捉高迎祥,聲譽雀起,威名差點蓋過恩師總督洪承疇的孫傳庭。
他身經百戰,又通曉兵略,對大明的忠誠也是沒話說的,确是個鐵杆的保皇黨。
不過此人卻是銳氣過盛,得罪人無數,最主要的就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楊相”楊嗣昌。
此時,他狹屠滅李闖之餘威,志得意滿領軍前來,怕等待他的,将是一系列的不可言狀之悲劇。
王鬥聽到身前的陳新甲低聲嘀咕:“看那孫白谷志得意滿的樣子,不就擊潰了流賊,又沒盡滅。”
張誠聽在耳中,卻是不以為意,他又看向孫傳庭身後的陝西軍将,人言秦軍苦楚,幹得比驢多,吃得比雞少,果不其然。
現在随孫傳庭先到保定的陝西大軍,是他撫标營和各總兵正兵營麾下的精騎,餘者大部将士斷斷續續,會在随後趕到。
但就看這些家丁精騎,他們也是很大部分人無甲,有甲的披鐵甲之人也是很少,大部分披着棉甲或是皮甲,且衣甲沉舊,個個風塵仆仆,馬匹瘦弱。
顯然從陝西一路千裡往援京畿,這些兵馬也是吃盡了苦頭。
他們的口音明顯與宣大軍或是關甯軍們不同,看着城門前相迎的陳新甲,以及宣大、關甯軍将,一時間,“驢球子”、“你媽媽的毛”、“咱老子”等喧騰之聲,隐隐傳入張誠等人耳中。
聽到這片喧騰聲,陳新甲略為皺了下眉,但轉瞬即逝。
總督孫傳庭回頭極具威嚴地掃視一眼,更是喝罵幾聲,立時,他身後鴉雀無聲,顯然他在秦軍之中,極有威望。
很快孫傳庭來到陳新甲等人面前,張誠看得更真切,那孫傳庭臉上頗多紋橫,胡須也是黑白交錯,越是臨近,他雙目中的銳氣越盛。
陳新甲搶上幾步,溫言連稱孫總督剿賊有功,又鞍馬千裡勤王,實是辛苦。
孫傳庭卻傲然說道:“逆賊高迎祥死,蠍子塊、大天王諸賊潰,陝地隻餘闖賊一隻。可歎東奴入寇,秦軍奉召千裡勤王入援,若不如此,我三軍将士今已生擒李闖諸賊,使朝廷再無西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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