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龍和機械手一起歪過頭,看着總長繃緊的嘴角輕輕一動,露出了一點又赧然又懷念的笑意,很淺,而且一縱即逝。
但那是真實的。
他追溯着遊曆到星系外的光,終于回頭看了一眼。
陸必行把險些被粉碎的文件拽回來,加密存好,又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湛盧,警告它說:“删掉你的記錄,你想被禁言一輩子嗎?”
這個世界,對人工智能實在不太公平。
林靜恒去了一趟銀河城基地,看了他的老部下一眼,然後讓圖蘭帶他去了公墓。
圖蘭保持了短發,但是又重新留起了她那兩條“觸須”,看起來似乎比十六年前筆挺了一點,也穩重多了。
“将軍,陸總真的是陸信将軍的兒子嗎?”
“嗯。”林靜恒一點頭。
“你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林靜恒說,“我讓湛盧删了相關的資料,沒想到還是被他扒拉出來了。”
圖蘭想了想,語氣有點一言難盡的說:“說好的高冷男神呢,将軍?你怎麼連窩邊草都吃,還删了人家基因對比資料偷偷吃?”
林靜恒:“……”
圖蘭很努力地沖他做出一副很猥瑣的表情,可是猥瑣了一半就崩了,突然扭過頭去,抹了一把眼淚。
“第九衛隊長,越來越出息了,”林靜恒無奈地說,“耍流氓把自己耍得哭哭啼啼的……好啦。”
圖蘭一時說不出話來,林靜恒隻好靜默下來等她。
當年林靜恒走的時候,公墓的地剛圈出來不久,隻有零星幾個孤零零的墓碑。
現在,墳冢一眼望不到頭,整整齊齊地陳列在前,大多是内戰的痕迹。
“當時第八星系的經濟生态瀕臨崩潰,老總長才在萬般無奈之下,接受了來自鄰居的借貸條款,”林靜恒輕聲問,“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就真的崩潰了,”圖蘭說,“躍遷點爆破,第八星系動蕩,大量七星系難民湧入,更是雪上加霜,先是從難民與本地人的沖突開始,随後營養針告急,貨币系統失效,大量電子币一文不值,走私犯們死灰複燃。老總長活着的時候拆東牆補西牆,他一死,陸總又年輕,除了他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工程部,根本壓不住任何人,一個一個的星球和空間站宣布獨立,最慘的時候,我們隻有銀河城基地,基地成了光杆司令,連啟明星都危機四伏,我們靠基地裡反烏會留下來的那點家底過了大半年-——每台重甲的隔離帶裡都種滿了食用農作物,據說還是你留下來的光榮傳統。”
林靜恒點了根煙,沿着小路墓地間的小路緩緩地往前走。
“那大半年,我們手裡其實有武裝,但是陸總壓着,沒往外打,武裝主要用于防禦。”圖蘭說,“他說他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内重建整個星系的秩序,所以我們先在小範圍間摸索,再向外擴張,湛盧詳細解析了反烏會當年在域外擴張的資料——域外天然行星不适合人類生存,他們發展出了一套機甲裡自給自足的系統。我們借鑒改進了一點,後來幾乎是和平地拿下了啟明星和幾個衛星,才在愛瑪三上建了第一個軍工廠。”
圖蘭說着,委屈成了一隻天牛:“我隻是個先鋒突擊隊的,可是後勤也讓我管,統籌也讓我管,什麼都來讓我管,我都快被架在火上燒化了,我早不想幹了将軍,哪怕讓我當打家劫舍的海盜也比現在強。”
快意恩仇突擊先鋒軍白銀第九衛成了一方守軍。
而當年有一個……自稱自己天性懦弱,總想避免争鬥和沖突、假裝一切都好的人,被卷進第八星系自相殘殺的内戰裡。沒有人再像林靜恒一樣,對他輕易讓步,幫他兩全其美,他必須做出無數選擇,将刀兵對準無數人,走不完的墳冢之間,淬煉出了一個敢和聯盟分庭抗禮的獨立星系總長。
忽然,林靜恒腳步一頓,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獨眼鷹鷹鈎鼻,薄嘴唇,下巴有點尖,眉眼距離很近,再加上一對非主流的鴛鴦眼,雖然側臉非常英俊,但正臉一些角度看,就總有點“老子看你不爽”的挑釁意味。老波斯貓很挑釁地從石碑上往外看,仿佛依然是躍躍欲試地想撓他一爪子。
墓碑上寫着他的尊姓大名:獨眼鷹,姓陸(随便姓的,我不叫陸獨眼鷹)。
據說在他個人終端的公民登記信息上,寫的就是這麼一長串。
墓志銘下面,有人在他的石碑底部刻了倆字——遠看是歪的,線條也毛毛躁躁的,是個手藝不太好的人一刀一鑿刻的——對他的墓志銘做出了回答。
“你是我從垃圾箱裡撿的。”
“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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