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又吓得窒住了,居上無奈地調開了視線。
這時,遠處的喧嚣愈發激烈起來,隐隐約約在向待賢坊蔓延。幾位嬸嬸臉色發白,因辛氏不分家,三房并居在大宅裡,外面大亂,女眷們就彙集在一起,偌大的廳房中,時刻能聽見驚愕的抽氣和壓抑的哽咽。
二嬸李氏開始擔心自己的丈夫,對媳婦喃喃:“你父親在象州……不知道怎麼樣了。”
三嬸是會稽顧氏出身,相比李夫人更鎮定些,她說:“淩氏是北地望族,早前和我們也有些交情。再說大族之間常有聯系,好多都帶着姻親呢,料想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
說起姻親,衆人的視線立刻滿屋子亂轉,結果轉了半天,發現家裡一個姓淩的都沒有。
辛家和淩家,不曾通婚過。
三嬸咽了口唾沫,“那個……沒關系,若是他們對四大家不利,就别想堵住悠悠衆口,全天下都會唾棄他們借機鏟除門閥,妄圖一家獨大。”
其實這推斷也不是沒來由的,淩從訓率領大軍謀反,名聲固然不好聽,但也不能顧頭不顧腚。如今的世家大族雖不像以前那樣與皇帝共天下,但威望還在,錯綜複雜的關系網,幾乎延伸到關外去,不管誰是下一任皇帝,都離不開士族的支持。
要支持就有底氣,至少三嬸是這麼認為的。
這話也給了居上啟發,她推開窗戶朝外張望,才發現院子裡仆婦和婢女一個都不見了。屋頂上傳來箭羽破空的聲響,咻咻地,從高處呼嘯而過。
楊夫人心驚膽戰,招手道:“快回來,别站在窗前。”
居上卻在思考另一樁事,“阿娘,拿兩盞燈籠,挂在閥閱上吧。”
所謂的閥閱,是士族題記功業的柱子,有意在閥閱前掌燈,無非是在賭,如果淩從訓曾下令剿滅四大家,反正誰也逃不掉;但若是沒有,亮明來曆,反倒可以避免被誤傷。
三嬸很贊成這個主意,“對對對,掃蕩的叛軍不止一批,萬一哪個瞎驢帶頭闖進來,我們一屋子女眷就全完了。”
可是外面聽令的人沒了,誰去傳話又成了問題。
衆人面面相觑,居上當仁不讓,轉身道:“我去。”
這下楊夫人急了,斷然說不行,“外面亂箭滿天飛,要是出了事,我怎麼向你父親交代?”
居上想笑一笑以示安撫,奈何笑不出來,便放軟了語調說:“我隻是去傳個令,會快去快回的,阿娘放心吧。”
她說完就要出門,居安也不知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跳起來道:“阿姐,我陪你去。”
居上沒說話,算是默許了。姐妹兩個從門縫裡擠出去,摸着黑,趕到了前院。
結果前院并不如她們設想的那樣,忠仆們手持利刃嚴陣以待,事實上前院一個人都沒有,連那個打探消息的也不見了蹤影。
居安呆呆看向阿姐,“人呢?”
居上歎了口氣,“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誰了。”
所以挂燈這件事,就不能指望别人了。好在工具是現成的,燈籠也是現成的,居上接過靠在牆邊的撐杆,一手提着一隻燈籠,示意居安給她開門。
居安猶豫地望了望她,燈籠圈口的光照着她的臉,她長得極白淨,那五官便尤其深刻,黑的眼睫,紅的嘴唇,乍看之下悍然如妖。
“還是别出去了吧,”居安壓着嗓子說,“萬一遇上叛軍怎麼辦?”
可居上不是深居閨中的女孩,她有着異于一般貴女的旺盛生命力,從小父兄帶她騎馬射箭,雖然準頭到今天依然沒練好,但她膽子大,也有力氣,這個時候義無反顧地擔負起了長姐的責任,“你不用出去,站在檻内接應我,等我挂完一個,把另一個遞給我。”
居安還在推搪:“說好了讓下人挂的……”
“玉龜!”居上沒空應付她,不耐煩地喝了聲。
這下居安洩氣了,因為自己從小體弱多病,父親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她長壽。初衷當然是好的,小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不便,但年紀越大就越别扭,别人叫什麼珠啊寶的,她叫“龜”。對于長姐說的王八是王八,龜是龜,當然也不認同。
居上行動很果斷,決定的事就要盡快落實。外面兵荒馬亂,說不定前一刻她們還在糾結,後一刻大門就被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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