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位處平原地帶,有一條籃河貫穿全州,這條河支流極多,帶來豐富降水的同時,也帶來了肥沃的土壤。可以說這也是南诏國的搖籃母親河,發言養育了上百萬人。
賀州并非南诏國最大的州,但是人口卻是最多的。
因為這裡養得起。
這裡一年能夠收兩季稻子,在諸國當中都是十分有名的“中原糧倉”。
林九溪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棧,隻花了二兩銀子,打了兩斤桃花酒。
便請了那位容貌豔麗,行事利落的老闆娘同飲。
老闆娘也不客氣,還主動讓店小二,把竈台上鹵着的牛肉幹端上來,這玩意下酒最好。
林九溪問起這賀州的風土人情,老闆娘也是知無不言。
“原來誰不知道我們賀州好?塞上江南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風調雨順了這麼多年,這家家戶戶日子過得都好。我們這的孩子,長得都比别處好。我有時候看着外地來的孩子啊,個頭焉不拉叽的,又瘦又小,哪裡能做得了事兒啊?我們賀州小夥又高又壯,做起事來跟小牛似的。跟那些外地人都不一樣。”老闆娘對自己的家鄉可是十分自豪,又見多識廣。
“現在啊?現在不行喽。我們家現在一個小夥計就能把活幹完了,以前我們在馬棚裡都有人要花銀子住呢。要我說呀,這事兒都怪城主夫人,要不是她,我們賀州怎麼可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老闆娘說起來就氣憤。
林九溪來了興趣,趕緊問道:“這城主夫人一介女子,怎麼可能影響得了這天災人禍?老闆娘,你莫不是錯怪了吧?”
“哼,我怎麼可能錯怪?這誰不知道,我們那位城主夫人啊,她就是個禍國妖姬。這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想收了這個禍水,所以才這大半年的一滴雨都沒降下來!”老闆娘瞪大着眼睛,言之鑿鑿的說道,“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這城主啊,也是皇親國戚,長得好性子也好。原先在他的治理下,我們賀州可是風調雨順,啥事兒都沒出過。有時候出門連門都不用關呢,家裡的東西大家都有,誰還想偷誰的?再說了,就是有那眼紅貪心,衙門裡的人也不是吃白飯的,一準把這些人抓起來。”
林九溪一聽慢慢的皺起了眉頭,按理說來,這城主的确不錯,能把此地治理成如此模樣。可是現在,林九溪看了看外頭面黃肌瘦的乞丐們,還有四處流落的賀州流民。
如果這真的是一位有能力的城主,真的會被一次旱災所擊倒嗎?他為何如此放縱百姓四處流落,叫苦連天。
“可是姐姐,既然城主大人這麼優秀,又怎麼讓賀州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現在這個樣子可說不上治理的好。
老闆娘歎了口氣,“唉,别提了。全怪禍水,城主夫人,這災厄真就是她惹出來的。城主大人是不錯,就是身體不大好,又太辛苦了些,前幾年啊,就病倒了。本來這也沒什麼,我們賀州的官員雖不說有多好,可也差不離。”
“就是他們皇帝家呀,似乎都有點太過于多疑的毛病,城主他自己在的時候,倒還不覺得。現在病倒了,就一下子顯現出來了。他不敢把權力交給底下官員,反而讓城主夫人管着。城主夫人一見女流,她懂個屁?除了貪财貪權,讓她家那一群貪得無厭的哥哥弟弟管事,除了增加稅收就會增加稅收!”老闆娘極其厭惡的罵道,“别說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了,那可真是巴不得天天都來,跟那些街頭的混混收保護費沒有兩樣的。就連那些地裡刨食的,他們居然也三番兩次的去要東西。現在天不下雨,地裡絕收,他們也壓根不管,隻管着要交稅。甚至地裡的租戶們餓死了,他們還高高興興的把地拿回去,簡直喪心病狂!”
林九溪他們聽了簡直目瞪口呆。
竟然有這種完全不顧及百姓的執政官,隻想着要錢。
林九溪不敢相信的問道,“那城主大人,也不管一管嗎?”
“他現在還不知道病成啥樣了呢,這兩三年都沒聽見他消息。事情全是姓張的一家人在管着,他們家現在啊,為了錢連官都賣出去。街頭那家的王員外大字不識一個,花了二十萬兩銀子,就給自己買了個知縣。啧啧啧,這縣裡的百姓啊,要遭殃喽。”老闆娘臉上盡是憤憤不平。
“哦,此話怎講?”小五他們聽個熱鬧,但是有些事卻不大明白。
“這還不懂嗎?他花銀子買官幹什麼?不就是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錢嗎?現在花了二十萬兩銀子買個知縣,這些錢啊,羊毛出在羊身上,自然要在縣裡把百姓身上弄回來,他才不虧呀。他們做生意的人,最是精明了!”老闆娘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個生意人,言語裡盡是不滿。
小五和兄弟對視一眼,也不禁為當地的百姓可憐起來。
“這麼說來,他們恐怕不止賣了一個官員吧?”
“一個?别做夢了,他們把能賣出去的都賣了。不能賣出去的,他們就想辦法創造。反正死掉的也是些沒錢的人,那些有錢的人手裡還拽着銀子呢,給他們弄個官職,有名頭就夠了,有沒有用倒是其次的。原來一個官員,現在啊,都給他們變成了五六個,銀子也不用發,多了少了對他們來說沒啥區别。”老闆娘不愧是見多識廣,說起話來十分在理。
就連林九溪聽了也不禁點點頭:“姐姐果然有見識,說的這般有理,實在叫人醍醐灌頂啊。”
老闆娘被人一誇,越發得意起來,喝了桃花酒的臉上泛起薄紅,得意洋洋的說着:“你呀,别看我們十八裡店地方偏,但是前兩年我們這也是頗為繁華的。外地人想要過來,做交易什麼的都是在我們這裡進行的。這塊地方他們沒舍得賣,叫了個最貪如同饕餮的張家人來,這人長得醜不說,對那錢啊,真是對的比他親爹還親!”
老闆娘話音剛落,又忽然揚起了一個極其獻媚的笑容,又甜又做作的喊道:“哎喲,張大哥呀,您今兒怎麼有空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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