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飄渺的哭聲被大風吹出一股哀怨的意味,好像籠罩在營地上方的孤魂發出的動靜,直到路過的葉漁歌忍無可忍勒令:“要麼自己閉嘴,要麼我幫你從此當個啞巴。”
葉浮光:“?”
蹲在帳篷跟前的她放下手,露出一雙哭紅的眼睛,毫無殺傷力地去瞪路過的無情神醫。
旁邊端着早餐的許樂遙熟門熟路地勸和,“别這麼兇嘛,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情期的乾元本來就很依賴地坤,岐王離開得很突然,也沒有留下什麼話,她又沒辦法出去找人,哭一哭怎麼啦?”
葉浮光點頭附和,“哭一哭怎麼啦?”
“……”
葉漁歌譏諷地笑了一聲,用叙述的語氣平靜回答,“廢物。”
許樂遙:“嘶,你這有些過分了小魚——”
她剛想扭頭讓葉浮光冷靜點,就聽葉浮光含淚反駁,“廢物也有情期,你有嗎?”
本來打算勸和的許樂遙話音倏然被打住,嗓子都差點劈叉,沒想到她居然在情期攻擊力這麼強,敢直接跟葉漁歌炫耀自己有家有對象才有情期發作這回事。
她想了想葉漁歌最近在跟古籍自學的、能将自己從天靈蓋紮穿到腳底闆的蟒針長度和針法,張了張嘴,最後眼疾手快地将手裡拿的饅頭塞進了葉浮光嘴裡。
葉浮光:“唔唔唔?!”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好友,不明白許樂遙為什麼選擇對無辜又楚楚可黏的自己下手,難道不應該拿這個大白饅頭去堵葉漁歌那張可恨的嘴嗎?
然後下一秒。
她就知道了答案。
葉漁歌先是答了一句“我不需要有”,然後慢吞吞地取下了身後背着的那副好似用來裝古琴的長木盒,從裡面拿出了一根比成人小臂更長兩寸的長針。
用那根針比劃了一下葉浮光的腦袋長度和寬度,她冷冷地扯了下唇角,“戀愛腦也是一種病,我幫你治一治?”
葉浮光:“?!”
……
沈驚瀾回到營地的時候,遠遠就聽見那道嚎啕大哭的聲音。
她勒住馬,有些驚詫地想,葉浮光的情期反應這麼大嗎?她隻不過是離開了幾個時辰,怎麼這小王妃能因為思念她哭成這樣?
從白雪身上下去,一襲戎裝的女人快步穿過兩側的帳篷,在留營的士兵們朝她躬身行禮時,一道身影如洞中蹿出的兔子,飛快地朝她的氣息奔來:
“王爺——”
找到大家長的葉浮光語氣可委屈,想要躲到沈驚瀾的身後,免得被葉漁歌拿去當小白鼠練她的新針法,然而才剛跑到跟前,就被看清楚的景象吓了一跳。
沈驚瀾的盔甲、衣袖上都是濃郁的血色,甚至面頰上還有一線拉長幹涸的血珠,雖然在她玉白的、濃豔的五官裡,像是塗開的胭脂,可是那股讓人聞到就本能從骨子裡生出恐懼和反胃的鐵鏽味,卻遮掩不了事實。
她陡然刹住
步子,驚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煞美人,聲音顫了下:“……王爺?”
沈驚瀾本來想擡手摸她的腦袋,餘光瞥見自己手上懶得擦的痕迹,便隻彎了彎唇,将黑眸深處的那些洶湧墨色給壓回去,鳳眼也浮現溫柔的光,和旁邊河流水面躍動的日光一樣,“别怕,過來。”
不知是不是被乾元的信香反複在身上打過烙印,她好像也有些難以容忍葉浮光離她太遠,尤其是這會兒人就在她的面前、卻随時想反悔逃跑的姿勢,讓沈驚瀾很想擡手将她的小王妃直接扯過來。
隻許在她身邊,看着她,哪兒也不許去。
葉浮光被情期的脆弱依賴感支配,除卻剛才被血腥味吓到的那一瞬,其他時候還是本能勝過理智,聞到這股香甜的茶花就想貼上去親親蹭蹭,隻有這樣才能纾解心中的饑渴——
想叼住這朵茶花,用牙齒在薄薄的花瓣上咬下痕迹,将金色的花蕊啃咬到淩亂,她記得,茶花裡有很甘甜的花汁,從前她喜歡這種植物的時候,就特意搜過,茶花會不會有花汁。
她隻在小學時候路邊的景觀帶裡嘗過那種甘甜的花汁,那是一盆盆被種下的一串紅,生長的紅色花朵像尖塔,一節比一節高,每層尖塔裡延伸出的花朵會墜下一條小辣椒似的紅,将那個扯下來放進嘴裡,就能吸到很甜的花汁。
現在,葉浮光莫名被這兩種景象的聯結所攝,滿腦子都是将沈驚瀾按倒,嘗一嘗她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甜。
但被悠悠追過來的葉漁歌那股危險且不合的竹香一吓,她又倏然回過神,勉強把自己滿腦子的顔色給屏蔽,躲到沈驚瀾身後的同時,屏住呼吸詢問,“王爺受傷了嗎?”
“沒有。”
沈驚瀾感覺到小王妃小心翼翼拉住她的護肩,側頭漫笑了下,然後看了眼葉漁歌收起來的長針,揚了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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