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事情本已經十分混亂,帝後為了郡主之死傷心之餘,還要鎮壓群臣各種聲音。
而勤王則因為大力反對為昌平郡主開棺驗屍,說是死者為尊,更何況朱顔身為郡主,是名門貴女,豈能任由人糟踐其尊貴遺體?
乍一聽很有道理,似乎不容辯駁,加上又很符合大豐人的喪葬觀念,因此朝中不乏老頑固擁簇勤王的觀點,甚至就連慶帝自身也偏向于這個決定。
但是許志澤一方卻是無比堅定,稱有人能在皇宮中來去自如,當着本朝皇後的面謀害郡主,且不止一人,而是起碼兩人,這背後代表着極為嚴重的宮廷守衛漏洞,很可能威脅着帝後的性命。
如此一來,雙方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竟是無人能給出個斷決來。
事已至此,朝堂上各路聲音混亂不斷,進展到了白熱化階段。
慶帝因為和勤王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手足,自然選擇相信勤王。
但卻是就在當天夜裡,都察院佥都禦史辛永明也是一打厚厚的折子,參了勤王三本奏章。
其一,參勤王多年戍守北蠻,雙方明明戰事未起,卻逐年問朝廷索要更多軍饷,擁兵自重。
其二,參勤王勾結朝臣,結黨營私,連着許志澤、韋紹及其身後韋氏一族都榜上有名。
其三,參勤王将昔日林家軍将士除名,從軍中趕走,又克扣軍饷給戰中緻殘的将士們的撫恤金。但名單目錄上卻依舊有所保留,蠶食空饷。
且不說樁樁件件都是欺君大罪,更何況第三點,辛永明還羅列了足數的血書,收集了所有受害者的資料,讓人無從抵賴。
聽說慶帝當天晚上收到遞來的折子,看到一半面色鐵青,看完之後當場就昏過去了。
而慶帝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替昌平郡主開棺驗屍。
天氣炎熱,那昌平郡主的屍體已經嚴重腐爛變形,難以辨認。
但是卻不妨礙宮中數名太醫和刑部的仵作合力推斷出一個結果。
對照當日太醫院的記錄,昌平郡主暴斃當夜,曾經要了一份安神湯,而此湯裡被放了微量的鸩毒,因此服用了安神湯之後,當夜郡主就在睡夢中死去了。
隻是,根據屍體腐爛速度,卻是可以推斷出,毒素還來不及滲透郡主的五髒六腑,朱顔便遭人襲擊,捏斷了脖子。
而排查下來,能輕易捏斷一個人的脖頸、能在後宮來去自如、能輕易知曉朱顔當夜留宿皇後身邊的,隻有一個人——
深得慶帝信任的當今六王爺,勤王。
衆人心照不宣,卻人心惶惶。
慶帝氣到稱病不起,皇後更是閉門不出。
一時間整個朝野上下刮起了一陣凄風愁雨。
那佥都禦史辛永明本就是個硬茬,雖然和許志澤都是沒什麼人脈根基的,但許志澤一路走來,沒少逢迎拍馬,而辛永明自入朝為官的第一日起,便從未有過為五鬥米折腰的時候。
故此,雖然他也觸動了不少人的好處,但卻沒有人像韋氏刁難許志澤那樣去找辛永明的麻煩。
可見一個人若一直是站着,那便沒什麼人可以輕易讓他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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