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洋手上還拎着一個空箱子,一身仆仆風塵,臉上帶着幾分疲憊的表情。他沒有以往的生氣,好像一夜滄桑,眼神中透露着幾分成熟的痛苦。
他進屋的時候,難得記得随手關門,在季時禹還在錯愕的時候,他已經尋了張椅子坐下。
季時禹的筆帽頂着合同頁面,逐字逐句查看着用詞,頭也不擡,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你最好是能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這麼久不來上班。”
季時禹的辦公室裡收拾得很整齊,文件都歸檔以日期分類,放在櫃子裡,筆用手工的筆筒放置,牆壁角落還放置了幾盆移植的花木,和以前粗糙的狀況完全不同。
眼看着森城要開始變熱,用心布置的人,還用舊床單,給季時禹身後的窗戶做了窗簾,能擋住刺眼的陽光。
不過是一個辦公室,已經能看到滿滿的用心和愛意。
趙一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裡有些難過,回森城的火車上,一直琢磨的那些卑鄙的想法,終于還是放下了。
他和季時禹同年,家境狀況也差不離,他們都不是森城本地人,一樣來自南省地級市。
早先沒有進入市場經濟時代,沒有大力發展森城的時候,他們的家庭還能幫助他們在森城立足。如今森城高速發展,已經跻身國内超一線城市,他們的家庭,根本不可能在森城為他們造福什麼了。
年前他曾親眼看到池懷音的爸爸是怎麼痛打了季時禹,也知道季時禹立下的軍令狀。他和自己沒有區别,他們都需要錢。
如果讓他先來幫助自己,那根本是不公平的。
趙一洋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季時禹辦公室後面的那一幅字,那是他們剛下海的時候,找森城一個著名的書法家寫的。
——長河電池。
這四個字,承載着所有人的夢想。
半晌,他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對季時禹說:“老季,我是來辭職的。”
……
季時禹和趙一洋多少年的兄弟,任何時候和他說話,都是完全放松的狀态。他來了,他頭都不擡,可以繼續做自己的事。
這是多年的默契,和絕不會互相計較的信任。
所以,當趙一洋說要辭職的時候,季時禹臉上原本帶着幾分戲谑的表情,完全定住了。手上的鋼筆帽也不小心往前戳了一下,把原本平整的合同戳出一個光溜溜的印子。
季時禹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皺着眉頭擡起頭看向趙一洋:“你說什麼?”
趙一洋的樣子有些狼狽,整個人瘦了很多,頭發也是許久沒剪的樣子,雙眼布滿了血絲,胡子拉碴。良久,他又重複了一遍:“我是來辭職的。”
再聽一遍,季時禹終于确定自己沒有聽錯,下一刻,他的表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安靜的辦公室裡,季時禹低沉的聲音回蕩。
“為什麼?”
趙一洋的表情有些痛苦,考慮了一陣,他開始摸自己口袋裡的煙,摸了半天,才想起來煙已經抽完了,又無措地放下自己無處安放的雙手。
“江甜懷孕了,她爸媽說,不結婚,就帶她去打胎。”
趙一洋低下頭去:“她爸媽已經不錯了,接受我沒錢沒背景沒房,要求也不高,隻要我去海城,找個穩定的工作,就行了。”
趙一洋的聲音含着幾分無奈:“我在森城,也沒有什麼能證明自己的方式了。”他頓了頓聲,幾分不甘心:“我能等,孩子不能等。”
季時禹對趙一洋的情況也清楚。江甜家是海城人,他們家本來就有些排外,對江甜找了個外地的很不滿,這個外地人還要把女兒拐到外地生活,自然是擺高了姿态,一直在給趙一洋施壓。
當初趙一洋再等一年,就能得到理工大的分房資格,原本按計劃,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趙一洋就能有住房,也就完成了江甜父母的要求。
是他鼓動了趙一洋辭職,讓他失去了分房資格。
如今他陷入這種局面,季時禹如果不聞不問,他還能算是個人麼?
“她爸媽有沒有說别的方案?能留在森城的?”
趙一洋目光糾結,半晌才說:“還是那句話,在森城有個家。但是這不可能完成了,大新的尾款至少要下半年才能到手。我算過了,把尾款加上,我們倆的分紅加起來隻能買一套。我的分紅,還遠着。”
季時禹聽到這裡,心裡蓦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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