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北地,極目望去仍不見一抹綠,隻有漫天黃沙裹着冷風。
言崇烨站在營地附近的高地,朝京城的方向望去,這個時節的京城應該已經花紅柳綠了。言崇烨已經許久沒見到京城的盛景了,前世加今生,足有十年。
眼下戰事節節勝利,北齊朝不久後便該求和稱臣,到時候他就可以回京了。即便如此,言崇烨心中仍是焦急,恨不得即刻便回到京城去。倒不是懷念京城的美景,而是實在惦記一個讓他心心念念甚至生了心魔的女子。
這女子,他錯過了前世,不想再錯過今生。也不知派回去的人事辦得如何,一切可都順利。
蘇婉儀自然不知道自己竟被一個不相幹的人這般惦念。今日風和日麗,她如往常一樣,帶着小丫鬟翠薇去隔壁黃禦史家上課。因着太後娘娘的推崇,時下女子有讀書學藝之風。普通人家的姑娘有女子學堂可去,官宦富戶之家則多在家請西席。
蘇婉儀家隻得她一個女孩兒,其父覺得她一個人太孤單了,他們家又與隔壁的黃禦史家交好,蘇婉儀從開蒙起便一直與黃家的女孩們一起讀書。幾年下來蘇婉儀與黃家的姑娘們相處得極為融洽,平日裡讀書結社,踏青遊湖都在一處,如親姐妹一般。
蘇婉儀每日過來的時辰都差不多,黃家的門人算着時辰開着角門等她,見到蘇婉儀滿臉堆笑:“蘇姑娘來了。”
“有勞方嬸。”蘇婉儀朝門人笑笑。
“應該的應該的。”方嬸将蘇婉儀迎進去,關好角門,送了蘇婉儀幾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蘇婉儀來到她們學習的長清園。每年這個時節,花草繁茂,園中的牡丹,芍藥,薔薇,海棠正競豔。這時候先生會在園中的涼亭授課。進了園子,蘇婉儀便聽到黃家姐妹的嬉笑聲。蘇婉儀不自覺地嘴角微揚,腳下也加快了步伐。
蘇婉儀很快便來到亭子邊,黃三姑娘黃曦文第一個瞧見她,忙朝她招手:“你快來,有好東西給你看。”
蘇婉儀看到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放着一張紙,笑道:“又得了哪位文魁的好詩了。”
黃四姑娘黃曦媛拿起桌上的紙,揚了揚,笑道:“可不就是你家那位!”
黃四姑娘這話一說,黃家幾位姑娘都跟着點頭,笑聲越發悅耳。
蘇婉儀腳步一滞,臉上頓時起了煙霞。
“他又有什麼好詩。”蘇婉儀也不惱,走進了亭子。
“沈大才子的詩,哪有不好的。”黃三姑娘從妹妹手裡搶過那張紙遞到蘇婉儀眼前,“喏,快瞧瞧看。”
蘇婉儀接過紙,心裡本沒當回事。畢竟沈濟先若是得了好詩,必然第一個是要拿給她看的,她以為這定是沈濟先之前寫的詩,隻是才流傳出來罷了。
誰料卻不是。
是一首七律,确實是好詩,卻是蘇婉儀沒見過的。
黃三姑娘湊到蘇婉儀跟前,臉幾乎貼到蘇婉儀的臉,笑嘻嘻地道:“瞧這尾聯,這定是寫給你的吧,你是不是早就拜讀過了?”
尾聯道的是愛慕,訴的是相思。
蘇婉儀又将這詩從頭逐字細讀了一遍,這詩,實在不像是寫給自己的。
黃家幾位姑娘還想打趣蘇婉儀幾句,先生過來了。幾人忙規矩地坐好,蘇婉儀順手将紙折了兩下塞進了袖兜裡。
蘇婉儀的先生姓孟,是當世大儒孟括的長女,自幼便有才名,夫君早逝,她無子無女,便在黃家做了西席。孟先生性情開闊舒朗,平日裡對蘇婉儀幾個隻在課上嚴厲,課後更像個和藹的長輩,蘇婉儀她們都很喜歡她。
“老遠就聽到你們說有什麼好詩,誰的詩,給為師也看看?”孟先生笑道。
黃家姐妹幾個皆看向蘇婉儀,蘇婉儀捏了捏袖口,并不想讓孟先生看沈濟先的詩。黃家姐妹可能看不出來,或者想不到這詩不是寫給她的,若是孟先生,恐怕一看便知道了。
黃三姑娘笑嘻嘻地道:“先生,婉儀害羞呢,這是沈公子寫給她的詩。”
孟先生笑道:“原來是沈公子的詩,沈公子确實有些詩名,去年一首詠梅詩都傳到我父親那了。”
黃三姑娘去抓蘇婉儀的手:“快拿出來給先生看看。”
蘇婉儀覺得再藏着也說不過去,便将詩稿拿了出來。
孟先生接過去掃了一眼那詩,便又朝蘇婉儀看去。
蘇婉儀與孟先生眼神交彙,便明白孟先生看出這詩不對了。
孟先生将紙還給蘇婉儀,沒多說一句,繼而開始今日的授課。
蘇婉儀将紙又塞回袖中,心中有些煩亂,一時不明白沈濟先為什麼會寫這樣的詩。詩言志,詩陳情,他總不會無緣無故寫了首情詩。不是寫給她,那是寫給誰?他們倆明明打小就認識,不會有詩中的偶遇。
蘇婉儀難得在課上恍了神,孟先生也沒有點明,隻是在課結束後,将她單獨叫到一邊說話。
蘇婉儀低着頭,聲音很輕:“先生。”
孟先生淺笑:“倒也未必是寫給旁人的。才子嘛,有時候酸勁兒上來了,寫些酸詩也是有的。”孟先生稍稍停頓了一息,又道,“不過還是要弄清楚,你們已經在走六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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