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轉移到異研所的路上,方行舟又一次昏迷了過去。
控制權被奪走,他的意識困在無窮盡的黑暗裡,慢慢被奇妙的夢境所籠罩。
他夢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卻是以全新的視角。
他的耳朵裡仿佛灌滿了海水,浪花一下一下拍打鼓膜,是來自大海的深沉的歎息。而他的身體跟随海浪輕盈起伏,好似變成了某種渺小的蜉蝣生物,身體下方長出無數透明的須,自由自在擺動。
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忘了一切世間瑣碎,無憂無慮,在海水中消磨着漫長的時間。
直到某一刻被海水沖上沙灘,不幸擱淺在一個小小的水坑裡。
大海近在咫尺,又離他遠去,他被困在随時可能消亡的牢籠中,第一次如此近地看到藍天,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除了海洋以外,還有沙灘、椰樹、用兩條腿走路的神奇動物、以及憑借翅膀翺翔的飛鳥。
然而,太陽一點點蒸幹水分,他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等待他的似乎是一場難熬的死亡。
他卻并不因此恐慌絕望,執着注視着水坑外的一切,甚至連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隻隐隐約約堅信——這裡将有一場命中注定的邂逅。
從白天等到黑夜,再從黑夜等到白天,最後等來了淅淅瀝瀝的雨水,帶着鹹味,好像是眼淚,砸落在水坑裡。他拼命遊動,将傘狀的頭部探出水外,然後對上了一雙漂亮的淺色瞳孔。
一個人類幼崽正虔誠地單膝跪在水坑邊,俯身到水面,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神色癡迷,輕聲驚歎,雖然用的是聽不懂的語言,但他知道,這是對他的誇贊。
強烈的快樂注入大腦,他的身體更輕了,幾乎要從水坑裡飄出來。人類幼崽的嘴唇也因此碰到了他的傘蓋,是從沒有體驗過的溫暖,像電流一樣擊中他的身體。
他快樂得快要暈厥。
随後的第二天,幼崽用他柔軟的雙手将他從水坑裡捧出來,放進透明的玻璃罐裡。
他終于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麼。自願進入新牢籠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命運齒輪轉動的聲音。
神與人,兩條完全平行的軌道發生交彙,像無止盡的烏比莫斯環,以永不分離的親密姿勢纏繞在一起。
……
方行舟睜開眼。
他的臉上一片濕潤,分不清是汗還是淚。模糊的視網膜中映出熟悉的臉龐,四周完全陌生,似乎是在一間純白的新病房。
記憶緩慢回籠,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從寄生蟲手中奪回了控制權。
可為什麼會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夢到“水母”?而且是從“水母”的角度再次經曆那場初逢?
他呼吸急促,茫然地看着陸見川,意識越來越清楚。
大約是為了幫他奪回身體,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他的大腦,像是來自更高維度的指令,激活大腦的潛力,讓他短暫脫離人類肉體的禁锢,變成更高等的生物,以對抗寄生蟲。
思維也跟着活躍。
他的瞳色加深,直勾勾盯着陸見川,試圖透過這張俊美的皮囊,一直看透他藏在最深處的真相。
陸見川見他醒來了又不說話,心急如焚,幾次親吻他的側臉,急切道:“舟舟,你還好嗎?我們準備手術,能聽到我說話嗎?”
方行舟“嗯”了一聲。
邏輯前所未有的清晰,大腦在力量的加持下進化,思考效率比平日加快百倍還不止。他看到一身手術服的言芯,還有許多陌生的面孔,終于開了口,問:“我現在在異研所?”
言芯:“是的,行舟。趁着你現在清醒,我簡單講一下我們的手術方案。”
方行舟掃過他們準備的手術設備,道:“你們準備讓陸見川短暫麻痹寄生物,然後趁此機會進行開顱手術,将它取出來,是嗎?”
言芯愣了愣。
他道:“啊,是的,正是這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覺得可以接受手術嗎?”
方行舟再次看向陸見川。
他在同時思索許多件事情。一邊計算手術的成功率,一邊猜測寄生物的計劃,一邊思考為什麼自己會夢到“水母”……
當然,主要思索最後那一件,其他的瑣事隻是順帶。
方行舟在腦部的疼痛中緩緩吐出一口氣。
首先,夢到“水母”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為什麼在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他會如此悠哉地夢到二十年前的經曆,而且偏偏以“水母”的視角。
而導緻這個夢境的最大變量——陸見川将他的一部分力量注入了他的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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