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仰慕你,如果可以的話,去探望一眼也好。”
否則也不會被“喜歡某個人”而點燃的自卑和不安壓在頭頂,筆直地從樓梯上摔落。
可怖的氣息在她話音剛落便油然升起,引起一陣發毛的陰翳,但面前的前鋒仍面無表情。安優用餘光四處掃視,終于在唯一的球框上發現盤踞的那隻三隻眼的氣球。
它同樣變得巨大,安然地呆在球門後,三隻沒有眼皮的眼睛死死釘住安優眼前的少年,像是要隔空扼斷他的喉舌。
-
此情此景,讓她在恍惚想起很早以前的事。
也是在某個公園,她和彼時尚未出國工作的父母坐在賣冰淇淋的流動攤位邊,公園裡縮小版的足球場裡是一些身量很小的小孩子們在踢球,其中有一個小豆色頭發的男生非常厲害,射門赢得豆丁們的一緻喝彩。但安優的視線從來不落在足球場上,隻落在那個足球門框,又或許再精确些,落在将整個足球門框包裹的一張大嘴上。
她瑟瑟發抖,但沒有人覺察到她的驚恐,場上所有人都在若無其事地不斷推進,不斷向前,向球門、向那張大嘴移動,覺察不到分毫危險。
在被恐懼淹沒以前,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可能是因為對情感的沖擊太大,她首次無意識地用出了自己的能力。
世界在她的眼前扭轉,時間在她的眼前倒流,她無措地站在冰淇淋攤位的另一側,目光從那隻怪物的大嘴移動到了自己的父母身上,又移動到父母身邊……
那裡正坐着另一個緊盯着足球門框的自己。
那我是誰?
突然,場邊爆發出一陣歡呼。
精彩紛呈的那個進球是幾分鐘前的進球,和記憶中的射門角度一模一樣,小豆色發色的男生擡腿的幅度、豆丁們的喝彩台詞,全部都一樣。
但是不等她懷揣半分的激動和半分的恐懼,朝父母和“幾分鐘前的自己”移動,她看到那個“自己”猛地閉上眼睛、栽倒在地。
她的能力結束了。
等她醒來,她重新回歸成那個在球場邊暈厥的女孩,兩個視角合二為一,留存在她的記憶中,仿佛這個世界上未曾出現過一場“世另我”。
但她抓着父母的手臂,張開嘴半天沒能吐露出半個字:隻有她自己知道,就在那個瞬間,這個名叫“安優”的孩子,學會了回到過去的方法。
這個孩子,她有多麼興奮,如今的安優便有多麼的痛苦。
記憶有保護意識的功能,自發模糊了可怖的細節,得以讓她短暫地忘卻黏膜、硬腭、咽門,以及那種仿佛成為遊魂的扭曲感,隻留下因為變成了“超人”而長久留存在心尖的興奮;有基于此,她對這個小豆色發色的男生擁有極深的印象。
眼前的景象,和當時是多麼像,連怪物們趴的位置都無比雷同。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眼前前鋒的名字。
糸師凜、糸師凜……糸師冴。
擁有小豆色頭發的、舉世矚目的天才中場,現在正在海外的糸師冴,那個進球射門行雲流水到可怕的足球運動員……與他擁有相同姓氏的糸師凜,是他的弟弟嗎?
安優隻是陷入到了自己的過往中,但糸師凜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擡腿回答了她一個射門的球。
那顆球沖進球網,甚至把凝視他的三眼氣球拖在球網後的軀體鑿出一個癟進去的洞,過了一兒滾到門框下,和氣球形狀的怪物回彈的速度一樣緩慢。
三隻瞳孔各自錯亂地滾動一圈。
“還有什麼事嗎。”
他近乎咬牙切齒地克制自己的情緒。
他隻需一眼,就能敏感地覺察出究竟他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在看“糸師凜”,還是透過他狂熱地推崇着他的哥哥“糸師冴”,因為他就是這樣長大的。
不,沒有了,沒有其他的事了。但安優沒有即刻離開。
安優遲緩地接收着盛放在面前的痛苦。像一盤烏黑流汁的沙拉,連緊實包裹在内的蔬菜菜芯都潰敗腐爛,引動怪物的唇舌——如果它們的津液有腐蝕性,或許這片足球場都不可幸終。
不合時宜地,她又一次豔羨起旁人看不到她眼中爆炸性的畫面。看到的話,還會堅持把那個球踢進球框嗎?還會在得不到反應後一步步走過去、走到球框下、撿起那個球嗎?
糸師凜如果能看到,他一擡頭就能和那三隻眼睛對視,甚至不差一個手掌的距離。
安優冷眼旁觀:就像這樣。
“……喂。”
糸師凜抱着球,仰着頭。
時間像被短暫地摁下停止鍵,連雪都在半空融化。他一步也沒進,一步也沒退,如果不是聲音裡輕微的顫動,沒有誰會發現他的動搖。
他就這麼又喊了球場邊的安優一遍:“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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