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二點半,整個小區被籠罩在朦胧的夜色中。周圍很靜,隻有夜風吹拂綠樹的沙沙聲。浮雲遮住了月亮,眼下最亮便成了鵝黃色的夜燈。有零星兩三隻飛蛾圍着它打轉,撲撲簌簌地煽動翅膀。
“林軒”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沉默地前往約定的地點。
莫約十分鐘前,李蘭芳給他發了短信,說:“軒軒,你睡了麼?若你還醒着,來樓下花園見媽,媽有些話想跟你商量。”
她口中提到的“花園”是住宅區之間的綠化帶。
C市寸土寸金,為了最大化利用地皮,住宅樓往往建得很高。而密集排布必然帶來高樓陰影遮擋日照的問題,考慮到這點,開發商拉大了單元之間的間隔,作為預留的社區綠化帶,擺放些花草景觀以及休閑座椅。
透過紫葉李枝葉的間隙,“林軒”依稀看到李蘭芳的身影。
女人縮在長椅角落,肩頭無精打采地聳拉着,像是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燙成小卷的棕發亂糟糟地堆在肩膀上,玫紅色的碎花上衣一半塞進褲子,一半堆在腰上。
盡管看上去有些邋遢,但李蘭芳身上并沒有沾上血腥味。“林軒”猜測她隻是跟林承德吵了一架,祂不由得感到幾分失望,低聲詢問道:“媽,你還好麼?”
聽到腳步聲靠近,李蘭芳慢慢擡起了腦袋,“媽,沒事”,她想朝兒子露出笑容,但眼淚卻提前滾了出來。李蘭芳隻好一邊擦拭眼角,一邊無奈地抱怨說:
“真是的,我這麼大把年紀,還讓你一個小孩子看笑話。”
“林軒”心想自己看得笑話可不少,林軒早在童年時聽遍了家中醜聞。
為什麼這些家長總能自欺欺人,覺得自己還留有成人的威嚴,并且不厭其煩地強調這點?
祂沉默地看着她,不知從何安慰,隻能開口問道:“你和爸怎麼樣了?需要我繼續介入麼?”
孩子從父母婚姻中學習愛情,這點同樣适用于怪物。
一個女人會如何處理出軌中的丈夫?婚姻有一天會結束麼?結束後,人們又要如何生活?
“林軒”不可避免地對此感到好奇。
“謝謝你為我出頭,但大人的事你還不懂。”
李蘭芳發出一聲苦笑,并沒有把“林軒”的話放在心上。
她擡眼瞥了兒子一眼。這眼神不屬于母親,而屬于女人,有一種特别的不屑和冷漠。
“這麼多年了,我早就不愛他了。我隻是習慣了兩個人,需要一個人湊活過日子。不然呢?都這把歲數了,要是離婚了,難道還要我另外找一個男人?你爸至少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沒有抽煙喝酒賭博打人的習慣……鬼知道外面那些男的都是什麼德行。”
李蘭芳絮絮叨叨地解釋理由,樣子有些魔怔:“而且我不可能就這麼放他走的。你也知道,你爸老同學在小學當副校長,讓你爸在後勤工作,所以他手上也是有點工資的,而你奶奶死前寫了遺囑,把錢和房子都留給了他……”
“真離婚了,難道讓他把錢帶到小三家,給她花?他做夢!隻要婚不離,他死了,這些錢都是軒軒你的!”
說到情緒激動時,李蘭芳不免要落下眼淚。她從兜裡扯出一張棉帕,就着黯淡的燈光擦拭臉頰。
不知怎的,王寡婦脖上鮮亮的小絲巾,再次出現在李蘭芳腦海裡,這讓她的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憑什麼?我為這個家辛辛苦苦掙錢,他卻什麼不管,還能拿錢讨别人歡心呢?”
盡管口口聲聲說着婚姻中的“物質因素”,但李蘭芳卻不像自己想象中冷酷現實。
“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李蘭芳這樣問道,感到二十年多年前,林承德說起白月光的表情至今仍在刺痛她的心靈。
而對于她前言不搭後語的抱怨,“林軒”表現出了遠超常人的寬容。
雖然這兩人性格南轅北轍,在平時毫無相似之處。
但此刻,“林軒”卻覺得李蘭芳臉上的哀切和周箐看朋友圈時的表情,奇妙地重疊在一起。祂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女人的後背,說:
“我不知道……”
李蘭芳的問題同樣是怪物的問題。“林軒”的記憶時常讓祂感到困惑。
若說有關周箐的部分是由巧克力、棉花糖、餅幹堆砌的點心屋,甜美異常令人流連忘返,那再剩下的一些便如同潘多拉的魔盒,承載着難以想象的厄難,勢必會對祂現在擁有的生活造成巨大打擊。祂隻能把它們暫時埋在心底。
這無意間流露的真誠讓“林軒”顯得格外有人情味。李蘭芳的心無可避免地倒向了祂,她握住祂的手掌,哽咽道:“我是不會離婚的,你要結婚了,不能讓别人看笑話,父母雙全的家總比單親離異強的多……這都是為-->>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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