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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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希夷很喜歡這個&ldo;筆&rdo;笑道：&ldo;這可真是不錯。哎，有沙盤嗎？&rdo;您還沒忘了那東西呀……侍女笑容一僵：&ldo;有的。&rdo;新人學寫字，都是用的沙盤，衛希夷很懂跟大師兄可以不客氣，但是也不能太不客氣。其實人和人相處，道理也都差不多。不多時，兩個小姑娘便頭碰頭地在沙盤上劃來劃去了。衛希夷撥了兩下手中的長木條，忽然說：&ldo;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rdo;庚頭也不擡地道：&ldo;太叔那裡不用擔心，到了祁地，就是他自己的國度了，也無人掣肘，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女瑩麼……她哥哥已經被騙倒了，隻要她不慌神兒，就不會有岔子。我隻擔心，他們過得太順心了，會将他們的母親給放出來。&rdo;&ldo;咦？哎，這裡錯了，少了一道橫杠，&rdo;衛希夷給添上了一劃，&ldo;他們會嗎？&rdo;庚認真記下了錯的地方，将沙抹平，繼續寫：&ldo;人就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疼的時候撕心裂肺，好了之後就覺得自己勇敢，不會再怕了。車正看到妹妹們都如他所願地安份了，就會追求更多的&lso;和睦&rso;，女瑩姐妹倆，嗯，女兒總是與母親更貼心一點。她們已經沒有父親了，兄長又嚴厲，不會覺得母親可憐嗎？那是生身母親，又不是仇人。三個人如果都過得舒暢了，是很難再繼續狠下心腸囚禁母親的。從您說過的許侯之女的舉動來看，她是個聰明的蠢人，我們看她蠢，她的很多辦法卻很實用。她還有一個許多人都沒有的長項‐‐識時務，很會服軟認錯，依附于強者。母親都認錯認輸了，有幾個兒女還能再狠心囚禁她？&rdo;衛希夷驚出一身汗來：&ldo;把她放出來，她會做什麼呢？&rdo;&ldo;一時半刻，也做不出什麼，罪婦麼……她的兒子還沒有自己的封地，她也隻能在天邑貴人中陪着小心。接下來會做什麼，就看她這些日子有沒有改變了。&rdo;将沙子再抹平，庚緩緩地道：&ldo;不過也不用急，不在今日，不在今年。她還需要一些時間，車正是她的親兒子，她了解車正，車正也不是不懂她，會看住她的。&rdo;&ldo;可是這樣，阿瑩就要難做了。&rdo;&ldo;此地主人離開故國，披荊斬棘十數載，才有此一城，不夠艱難嗎？一城之國，尚且如此，何況還想做王。&rdo;&ldo;我也不是很擔心她會壞事，沒有人幫她，她就什麼也做不了。可是她真的很煩人啊……&rdo;&ldo;車正握一家大權，不須擔心。女瑩剛硬，且越來越年長有城府，也不用擔心。值得擔心的，反而是她的長女，那個人太聽話了。&rdo;衛希夷沉默了一下，女媤她就不太關心了，并且覺得女媤這個人很粘乎，仿佛流星雨難得庚又猜錯了一次，伯任沒有在這一天再次舉行宴會，而是将宴會定在了隔日。為了這事兒，衛希夷沖庚笑了一整天，庚依舊保持着慢悠悠的速度，在那兒練她的字。直到衛希夷漸漸止住了笑，庚才慢悠悠地說：&ldo;原來是猜錯了，嗯，你師兄是比别人沉得住氣一點。&rdo;衛希夷彎了彎眼睛，略帶驕傲地說：&ldo;那是當然啦。&rdo;庚翹了下嘴角，也不反駁，将沙盤收好問道：&ldo;那你有什麼打算呢？&rdo;&ldo;嗯，安頓下來，跟老師好好學本事。&rdo;說起這個事兒，衛希夷也是有一點發愁的。她比同齡的孩子成熟許多，思考得周全許多，心中又有一件大事，肚子裡自然是藏了一肚皮的計劃的。按照她的規劃，到大師兄的&ldo;荒山&rdo;附近，按照師父說的，自己也圈塊荒山，權充地盤。然後一面學本事長大，一面努力收留很多的人，在她的計劃裡，可以用将近十年的時間，逐漸聚集人口，随着人口的增多，自己的威信也會漸漸地增長。有了威信，可以建城、正式地召集軍隊。到那個時候，天邑不生變故，申王也該五十開外，到了快要死的年紀了。不管她想怎麼做，腰杆兒都能挺得直直的。哥哥，也可以認回來，不讓别人欺負他了。多麼完美的計劃！直到她看到了大師兄的城池。感動得心裡直流淚‐‐這就是我的計劃呀！這回真的要哭了，不是遇到知己的感動，而是‐‐這塊地你圈了，我在旁邊圈地不是跟你搶生意嗎？這是要同門相殘了呀！能夠看得出來，伯任的志向也不小，起碼背井離鄉十數載，不能是隻有一座不能炫耀的孤城的，對吧？反正，衛希夷自己不會這樣幹。要幹，就得有很大的地盤，帶上大隊的人馬，殺過去把仇給它報了！伯任就算沒有什麼仇，不記恨，不想跟那群沒出息的争執。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裡，不進則退，為了自保也要先出去打劫一回。則大師兄地盤周圍，東西南北各走至少二百裡，都算是被大師兄給承包了的。衛希夷能夠想到的就是‐‐離大師兄的地盤遠一點兒，再圈個地兒，從頭開始。這樣，就不能一邊學習，一邊搞事了，得等到學完了，才能走。否則就是挖自己師兄的牆角，那就不好了。帶老師走呢？她又不忍心，為了自己的目标，讓風昊放棄舒适的生活，跟自己到荒郊野地裡挨蚊子咬？那也不像話。與庚說話的時候，衛希夷已經做好了&ldo;耽誤個五、七、六年，認真學，早點學完好去圈地&rdo;的心理準備了。當然，這個計劃是不能向外透露的，也不能跟庚說。庚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将朋友看得太重，反而忽略了她自己。與其讓庚跟着犯愁，不如自己扛了。她們的年紀都還不大，耗得起！所以，衛希夷說：&ldo;我還得先長大呢，還有阿瑩的忙要幫呢。回南方的時候，也能收束好些人。我爹是獠人，蠻地動亂，也不知道獠人如何了，我若能回去，他們想跟我走，我就帶他們。應該……可以的吧？&rdo;庚道：&ldo;五五之數，蠻地平定，獠人隻要不受排擠，就不會放棄祖先的領地。除非再有變故。&rdo;衛希夷道：&ldo;那便算了吧，我再想辦法，别讓他們再遭罪了。我爹的願望，就是想讓族人能夠像以前那樣安靜的生活。&rdo;庚未曾見過獠人，不好評判獠人的用處，是以也不再分析。問衛希夷：&ldo;原本風師講的，要你在伯任居所左近也擇一處&lso;隐居&rso;，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rdo;她将隐居二字咬得很重。衛希夷又是洩氣又是想笑：&ldo;我不想提這事兒的，你又提了。我也……有點愁的。不過現在想想，也不是非要走的吧？&rdo;庚點頭道：&ldo;我一直在想，像師偃的弟子們，雖然有離散的，卻終有許多人一直圍在他那裡。又如其他的名師的弟子，也是互相引為臂膀，這個，我知道的沒錯吧？&rdo;&ldo;嗯，是這樣，他們也會分散，不過在不少地方，都會引薦自己的同門。&rdo;&ldo;那，為什麼呢？&rdo;&ldo;老師的弟子少吧？&rdo;&ldo;為什麼少呢？&rdo;衛希夷想了一下：&ldo;是不是為了将每一個學生都教好？我還聽說，很好的老師，教的學生都少的。&rdo;據說，南君宮裡那種情況是特例。到了中土才知道，即使是宮廷老師，人家也是教很少的人。庚嚴肅地道：&ldo;或許，還因為彼此都看出來了，大家都有大志向，擠得太近了，就要互相妨礙。不如出去與陌生人相争。你們都是虎而不是狼，一山難容二虎。&rdo;衛希夷深吸一口氣，仔細想想，庚說的也是很有道理的。敲敲膝蓋：&ldo;這樣啊……&rdo;&ldo;所以，您要尋找機會，将您的志向與伯任先說分明。您是要南歸的，所以在這裡即使有些人願意追随您，您也不會對他造成威脅。至于以後，相信風師的弟子們都很明白各自的本領，如果您長大了之後勇力非凡，他們都比不上。便不會再生出相争之心，畢竟是同門。看息君，不也是居于申王之下的麼？&rdo;衛希夷心裡劃拉了兩下，明白了庚的意思：一、不要與同門起沖突，因為沒什麼好沖突的，天寬地廣；二、如果有本事，将大家聚在一起，那也沒關系，大家都是明白人兒，感情也不錯。衛希夷鄭重地道：&ldo;我知道了。宴上便說。&rdo;庚道：&ldo;不必焦急，也不必認為就是與伯任離心。雛鳥長大了，也要被趕出窩的。總呆在窩裡，沒意思。離開了窩了，也不代表不是一家人了。&rdo;衛希夷笑道：&ldo;哎呀呀，我沒有難過，這個我也想過的啦。&rdo;&ldo;嗯？&rdo;&ldo;現在跟老師學本領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還得南下呢，不必就選定這裡附近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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