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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戰真下(第1頁)

顯軍丢了營寨,便暫駐于一處小村落中,強征了些糧草果腹。屋舍僅夠容納各級将領及傷員病号,餘下的仍隻得露宿于外。天色已近黎明,透着似是而非的亮,反倒比一色漆黑更叫人覺得壓抑。月隐星沉日未升,村頭的點點燈火在一片昏昧中顯得格外孤絕。營寨沒有了,糧食沒有了,藥物沒有了,連弓矢兵器都丢了一半。出雲關的補給至少明晚才到,疲敝不堪的顯軍在這最脆弱的一刻忽然見到容軍營中煙火大起,心中并未覺得興奮,反倒皆隐隐地似嗅到了某種難以言說的不祥。

然而這不祥隻被深深壓在心底,無人抱怨,無人慌亂,因為所有人都相信,隻要他們的統帥還在,便沒有任何絕境能将他們壓垮。

盧烈洲自擊退容軍之後便忙着收攏殘部,安頓隊伍,不曾歇過片刻,連沉重的盔甲亦不曾卸下,每走一步便在地上踩出一個深深的印。他卻仿佛不知疲倦,整夜都在親自帶人巡視,激勵将士,安慰傷兵,時不時也說兩句笑話,自己帶頭笑得震天響。許暮歸仍是寸步不離地跟着,悶悶地不多言語,望着眼前威武如山的身影,卻不知為何并無往日的踏實之感。過分剛挺的線條仿佛缺了往日的遊刃有餘的彈性,緊緊地繃着,繃得讓人想起四個字:剛者易折!

許暮歸正被這掠過腦中的四個字的驚得心頭一跳,恰在此時,猛聽得“铮铮”聲響,由遠及近,愈尖愈銳,音短而促,全無間斷,正是探馬所傳有敵來犯的警示。

許暮歸渾身一震,陡地回頭,失聲叫道:“還真來了!”

“慌什麼!”盧烈洲雙眼一眯,面上頓時覆上了殺氣,“李燼之倒是個好樣的,我本以為那把火是他誘敵之策,如今看來竟是自絕退路,背水一戰的打算。”他側頭斜睨着許暮歸,忽輕輕一歎道,“你若有他一半的狠勁,我早便放你出去獨當一面了。”

許暮歸面上一紅,未及答話,盧烈洲已忙着整隊排陣,預備迎戰。探馬越來越近,鑼聲轉眼便至村口,已可聽見探子嘶聲竭力的大喊:“容軍來犯!容軍來犯!”

盧烈洲跨上戰馬,帶上騎兵向外迎去,遠遠見着幾騎探馬風風火火地趕來,便大聲問道:“還有多遠?”

未等人回答,他已聽見了藏在探馬烈烈蹄聲後的另一種聲音,悶而沉、厚而重,如滾雷、如戰鼓,滿滿地充塞在天地間,反而讓人難以分辨。盧烈洲心中一凜,忽覺不妥,未及細思,那撥探馬已長驅直入,數十人陡地齊聲高呼:“便在眼前!”

混亂在瞬間發生,一時蹄聲缭亂,金鐵交鳴,喊殺混着慘呼,鋼刀入骨的喀喀脆響與碰撞墜地的砰然聲此起彼伏,慘淡的火光照不清場中局面,死亡的氣息卻濃烈得充人耳鼻。顯軍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震得不辨南北,轉眼間便丢了盧烈洲的所在。眼見旗幟一面面倒下,鼓聲一處處沉默,數千騎兵頓時成了沒頭蒼蠅,不知進退,遑論攻守。餘下的步兵更是不知所以,聚在村頭無所适從。

眼見大亂将起,忽有一個炸雷般的聲音蓋過一切雜響,高叫道:“不要慌!敵人不過數十!”

隻這一聲大吼,便令慌亂的顯軍奇迹般地安穩下來。仿佛混沌之中突然起了光亮,場上紛亂的局勢頓時漸漸明晰起來。衆人看得分明,容軍大隊騎兵猶在半裡之外,而在陣中左穿右插将盧烈洲同衆騎兵隔離開來的,果然隻是區區數十騎。

軍心一定,奇襲便失了效果。顯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加點火把,重整隊形,恢複旗鼓。那數十騎容軍僞裝的探馬卻也并不驚惶,圍作一圈漸漸收緊陣線,不慌不忙地抵禦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攻勢。顯軍越迫越緊,這才漸漸看清,他們圍出的圈子中正有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

秋往事已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着,濃重的死意自肌膚直浸透到骨髓裡,單是壓住仿佛無可抑止的顫抖便似要費盡渾身的氣力。刀鋒,四處都是刀鋒,才掠過頸際,又擦過胸脅,無法可擋,無處可避。盔甲如被鏽蝕般片片剝落,帶着布片,帶着血迹,“叮叮當當”的落地之聲竟似連綿不絕。壓力,滅頂的壓力,似要将渾身骨骼寸寸擠碎,連座下馬匹似都穩不住四腿,邁不開步子。渾身麻木得仿佛已無知覺,可每一次的碰撞又都能帶來一輪更劇烈的刺痛。無能為力,無能為力,在絕對的力量與速度之前,技巧仿佛不過是個精緻的笑話,脆弱得不堪一擊。噩夢般的攻勢仿佛永遠不會停歇,又仿佛随時會迎來盡頭。

盧烈洲掌握着絕對的主動,心中的焦躁卻一點一滴地積壓。久攻不下,得勢不得利,絕非對他有利的情形。偏偏眼前那瘦削得仿佛随手便可捏碎的女子卻有着驚人的堅韌,雖在狂猛的攻勢下東倒西歪,卻始終如勁竹一般,縱是壓到了底,卻始終難以折斷,反而蘊着無窮的後勁,隻待他稍一松懈,便會反齒而噬。

容軍的先頭騎兵已到,同顯軍死死咬在一處,雖是寸步難進,卻也一樣寸步不退。南方鼓聲不絕,顯然仍有大批後續兵力趕來。盧烈洲隻覺陣陣急躁,此處位于村口,地形不闊,己方的人數優勢難以發揮,若當真硬拼難免死傷慘烈,最好的辦法,仍是盡快擊殺容軍主将,速戰速決。想至此處,他更是一刀緊過一刀地連環劈去。手中的刀卻不那麼聽使喚,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同他作着對。盧烈洲手下一緊,狠狠咒罵一聲,卻也拿這滲在刀柄中無影無形的樞力沒辦法。雖說這勁力小得微不足道,無法改變刀路,卻總在關鍵時刻一輕一重地攪擾着,每每令得刀勢産生些微的偏差。便是因為這些許偏差,使得秋往事雖遍體鱗傷,卻始終能在緊要關頭逃過性命。更令他不安的是,秋往事至今仍隻仗着一柄單刀格擋招架,貼身近搏,卻并不走她擅長的以鳳翎遠攻的路子。這看似取短棄長的愚蠢舉動看在盧烈洲眼裡卻隻有一種意味:她是來拼命的。

秋往事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幾乎是憑着本能在動。牙關咬得滿嘴腥鹹,顱内脹得發疼,仿佛随時會爆裂開來。渾身的弦繃得堪堪便要斷裂,她卻仍是緊緊壓着似欲破袖而出的鳳翎,隻憑血肉之軀抵擋排山倒海的攻勢,強迫身體漸漸适應這種力度,強迫反應漸漸跟上這種節奏,強迫死亡的恐懼漸漸将求生的意念打磨成無堅不摧的利刃。

當淩亂的氣息漸漸平定,空白的心中漸漸明晰之時,秋往事的身體也幾乎到了極限,她情知再拖下去難免體力不支,便過了反擊的最佳時間,當下雙袖一振,九枚鳳翎激射而出,劈頭蓋臉地向盧烈洲刺去,同時大喊一聲:“阿璨!”

盧烈洲眼前一花,寒光已是撲面,正欲收刀格擋,卻發覺那幾道寒光并非射向自己面門,而是散了開來,向他胸甲背甲相合的縫隙處刺去。但聽铮然連響,九枚鳳翎的刃尖齊齊嵌入雙肩與兩腰側的縫中,連鑽帶橇地向内紮去。盧烈洲暗自冷笑,這十二天衛甲的接縫之處皆以螺扣擰緊,便尋常穿脫也要大費周章,又豈是這幾枚薄刃便能撬開。背後又有勁風襲到,他看也不看,仍是直撲秋往事。豈知但聽“铛”一聲巨響,後背一陣震蕩,連帶着手中大刀亦陡地震偏了方向,叫秋往事猱身而上搶入懷中,反手一刀便劃向他咽喉。

盧烈洲吃了一驚,忙矮身避過,回頭看時,隻見沈璨緊随在後,手中掄着的卻是一柄數十斤重的銅錘。他微一蹙眉,當下掉轉馬頭,棄了秋往事,反向沈璨攻去。

沈璨的塵樞造詣猶在秋往事之上,加之盧烈洲的刀仍是不甚安分,因此雖是險象環生、節節後退,總算一時半刻尚未有性命之憂。秋往事緊緊咬着盧烈洲,九枚鳳翎仍卡在铠甲縫中盡力橇着,手中鋼刀則毫無章法地在他背上亂劈一氣,“铮铮”聲響震耳欲聾,刀口早已卷了,她卻似毫無所覺般兀自作着徒勞之功。

盧烈洲毫不理他,任她猛劈亂砸,一心一意隻收拾沈璨,眼看便要得手,忽聽“嗤嗤”破空之響,隻見一支白羽黑箭硬是自密不透風的人牆中尋出一絲空隙,穿過千軍萬馬直射到他眼前。盧烈洲心中一凜,回刀格開,擡頭向圈外一望,隻見容軍主力大隊果已趕到,一擁而上,沖得顯軍前鋒連連後退,直到中軍主力壓上,才漸漸穩住陣腳。兩方都拼出了火,死掉一排便頂上一排,兩軍相接處的屍體竟堆出一道坎,最前沿的兵士已踩不到土地,隻能踏在這道越堆越高的坎上交戰。

圍着盧烈洲的一圈顯兵對他素有信心,并不急着攻入圈内解救,多數人反倒津津有味地觀着戰,不時歡呼喝彩,因此幾百人馬才被數十名飛隼隊兵士阻了許久。此時顯軍前鋒騎兵一退,這一撥人頓時便成了孤軍,連着盧烈洲一道陷在容軍陣中,同自家隊伍遠遠隔了開來。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發力猛攻起來,卻哪裡還來得及,雖反複掙紮,也隻能在容軍内外交迫之下越縮越緊,幾無立足之地。

盧烈洲見勢不好,心下一沉,情知若不盡速殺出重圍隻怕真要耗死在這裡。偏偏眼前的兩人又纏得極緊,殺不掉也甩不脫,眼見被困的數百顯兵慘呼聲中越死越多,他也越來越是煩躁,冷哼一聲,狠狠一刀劈向沈璨。當大刀又在手中不安分地掙紮起來之時,他陡地一聲爆喝,雙手上下一用勁,将刀柄自中生生折斷,同時腰間一扭,前端刀刃猛地向後劃向秋往事,後段木杆則順勢向前掃去,重重擊中沈璨右臂。隻聽一陣骨骼斷裂的脆響,沈璨悶哼一聲,被他重重掃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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